「那个,各位,能不能想办法腾出时间呢?」
不知道有没有看穿我们的谎言,温柔的羽黑说出了这样的话。
原谅我吧,羽黑。好好的一个春假,就让我平安地度过吧。我在内心对她道歉,并避开了两人的视线。
「嗯,多加良、尾田、美名人,我知道了。可是拜托最后让我念一下爸爸交给我的信。」
因为心中有愧,我、尾田和桑田都没办法拒绝彩波那诚心诚意的恳求。
「那么,我要念啰。」
大家都端正姿势,集中精神准备倾听彩波念信。
「前略。各位叶野学园高中部学生会的同学,大家好吗?理事长我非常好。对了,各位前阵子假装生病请假半天的这件事已经被我知道了,太明显了。还有,你们去年也旷了好多堂课。虽然说都是有理由的旷课,但旷课就是旷课。学生会的工作虽然重要,但读书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呢,你们要接受补课,要来参加祭典。也就是说,祭典就是补课!不来参加就不能升级。应该这么说,我会利用理事长的权限让你们升不了级!那么,就等各位前来参加了。就此臭念错了,草草搁笔。」
当彩波念完这封信时,充斥在整个学生会室的,是一股异常沉重的气氛。
与略带轻率口吻的文体成反比,它的内容给予我们极大的打击。桑田眉毛一动也不动,只是趴在桌上。
不参加祭典就不能升级?
这是怎么回事?成绩居于年级首位的我竟然要补课?而祭典就是补课?
「这未免也太太霸道了。」
在这气氛中,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第一个勉强发出声音的是尾田。而我却仍然哑口怨言。
我只能与缓缓抬起头来的桑田,一起点头丛不同意。
「真的有写补课耶。」
「对啊,也有盖章喔!」
「这就是理事长的章啊。形状看起来像一朵花耶。咦?那个,各位,你们还好吧?」
我们没办法塞起耳朵,不听这两个老实人的对话,只能一起叹了一口气。
「意思就是说,我们没办法逃了。」
「那么,会参加祭典是吗?」
「嗯。」
「哇,好高兴喔!当然,多加良跟尾田也会来吧!」
彩波对着我们露出满面的笑容,我和尾田不得不跟着桑田一起点头答应。
「话说回来,彩波。为什么只有亲属参加的祭典,也要邀请我们参加呢?」
接着,我才终于开口提出这个疑问。
虽然很遗憾地,我们与「祭典的主角」并不止于稍微认识的程度,但是,邀请我们这些就血缘关系来说与和氏完全无关的人,去参加和氏一族的祭典?这点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那是因为,大家和卡侬大人是朋友!所以卡侬大人说,要邀请大家来参加祭典!」
啊,糟了。我竟然明知故问。虽然我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跟她成了朋友,但祭典本身肯定是她所喜欢的那种事情就在我脑海中充满懊悔的下一个瞬间
比阳光还要强烈的闪光照遍整个房间,夺走我们的视野。在分析这光线代表什么意义之前,我就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
接着,以自己的意志睁开眼睛后,眼前已经站了一个非常眼熟的妖怪。
银色的头发长达脚踝,在黑底的和服上变得更加显目。一双有着金色虹膜的双眼受到阳光照耀后,显得更加明亮。
拥有着不管谁都会觉得美的容貌,但她不仅不是人,在性格上也不是普通的难搞,这种宁愿不要知道的事实,我却知道得一清二楚,当然也知道她的名字。
卡侬大人虽然范围限定于叶野市,但是却可以发挥强大力量的一个存在。同时也是和氏一族所信仰的对象。
「久违了,各位都还好吗?」
「一点都不觉得哪里久了,总之还好。」
光听声音感觉很温柔的卡侬,如此说完之后,尾田就礼貌性地如此问答。
「那真是太好了。那么,其它三人如何呀?」
「喔,是的,我很好。」
「还算好,啦。」
以我个人的见解来说,不理会卡侬,等她自己消失才是明智之举,但实际上从来没成功过。
「多加良呢?」
怎么说呢?因为她会一直纠缠到我有响应为止。
「在受邀参加卡侬的祭典这个鬼东西之前,都很好。」
我说出了比讽刺还要直接的辛辣言词,同时稍微瞪了一眼浮在半空中的卡侬,结果她的嘴角上扬露出笑容,就像是计谋得逞而喜悦似地。对于和卡侬相遇的自己,我痛切地感到不幸。
而且不是相遇就算了,还被迫参加了一个,要让播种在叶野市市民身上的「愿望植物」开花,并摘下一百朵才能过关的游戏这还是现在进行式所以,或许我比自己所体会到的还要来得不幸也说不定。
「不要摆出这样的脸嘛。好一张帅脸都因此被糟蹋掉了。」
故意这样靠近,对着我这张大家都公认的坏人脸,不客气地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卡侬的个性真的很坏。
「那,有什么事吗?我们会参加祭典,如果没事的话就早点回去吧。」
这时桑田cha进我跟卡侬之间。就结果而言,桑田和我都是被卷入卡侬所带来之麻烦事的受害者,所以对卡侬应该没有「好感」才对。证据就是,桑田平时那稳定义澄澈的双眼,现在却变得有些锐利。
「呵呵,美名人还是老样子啊。思,的确也没什么事情啦」
卡侬如此说道,同时拨起头发,戴在手腕上的金色连环互相碰触,发出像钤铛的叮当声。
「该不会是,单纯只是因为被叫到名字,所以就出来看看的吧?」
听到尾田带着苦笑如此说道,她就倾着脖子微笑回答:
「不是不是,因为大家似乎都不怎么愿意参加祭典,所以想稍微宣传一下。」
「那个这祭典是怎样的内容?」
祭典似乎有些地方吸引了羽黑,因此一听到宣传这个词,她就稍微客气地坦白说根本没必要客气如此询问。
「呀,看来花南好像很高兴受到邀请。真是值得赞许啊。」
「妳给我简洁地回答问题。」
如果卡侬现身的时间太久,对于身为附体的彩波也会有所负担。我就是因为想到这一点才穴了嘴,卡侬就稍微耸了耸肩膀。
「那么,就回答妳吧。总之,关于内容就先卖个关子,期待当天的来临吧。」
「这这样啊。」
期待老半天的答复竟然被蒙混过去,羽黑就困惑似地稍微皱了眉头。对于老实的羽黑来说,卡侬这对手实在太难应付了。
「卡侬,妳给我认真点」
「不过呢」
当我打算替羽黑提出kang议时,卡侬也同时出声,因此我就暂时闭上嘴巴。当然,如果她敢说出无聊的话,我就会立刻让她住口。
「虽然这的确是为我所举行的祭典,但这次准备了许多人类也能尽情享受的乐趣,所以好好期待吧。」
说到这里,卡侬就装模作样地停顿了一下
「况且,这是两天一夜的祭典。」
接着如此说完之后,红唇的两边嘴角就慢慢地往上弯起。
「还要陪两天啊。」
「不愧是补课。」
我和尾田面面相觑,很有默契地同时叹了一口气。
「喔喔,祭典果然是从半夜开始啊。」
有巫女素养的羽黑,看来是拥有相关的知识,自己一个人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一夜。」
桑田对于这一点特别有反应,小声嘀咕了一下之后,把刚刚拿到后都没有动的信封匆匆忙忙地拆了开来。
「真的耶。」
表情虽然与平常一样,但她重复看了好几次邀请函上的文章,确认着这个地方。
「妳怎么了,桑田?」
因为这性急的举动对桑田来讲是很少见的,为此感到奇怪所以开口问她。
「没没没没没什么啦!」
结果她竟然用慌张的声音回复我,让我感到更加疑惑。
「妳感冒了吗?」
因为脸颊看似有些潮红,我就接着问道,不过她却猛力地摇了摇头。
「啊啊看来你好像想太多了。思,多加良如果你不知道原因,就暂时不要打扰她吧。」
尾田的眼神好像是领悟到什么似地,把手放在我的肩膀,说出充满暗示意味的话。
「可以不管她吗?」
我再次询问丛不确认,尾田也只是点了点头,我就决定遵从他的指示。
但是,那个把肩膀抖得很夸张,却自以为有忍住笑声的某个家伙,我倒是没打算放过她。
「卡侬,妳在笑什么?」
「不,抱歉,这我不方便讲。」
卡侬弯着腰,手压着和服的腰带附近,只把左手手掌朝向我,以喘不过气的样子如此说道。
「喏,羽黑。卡侬她到底是觉得什么地方那么好笑啊?」
总觉得也懒得对她生气,我就转头问向应该跟我一样不太了解状况的羽黑,但从这边也没有得到回复。
只不过,那是因为羽黑与其它三个人不同,她的视线朝向某处不是这里,而是朝向很远的地方。
「羽黑?」
「咦,啊,瞎米?」
我自己是觉得并没有那么大声地叫她,但羽黑意外地感到惊讶,从她口中进出来的话相当模糊。那睁大的眼睛,以及诡异的声音,让我不由得噗嗤地笑了出来。
「咦咦?为什么?你为什么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笑容是会传染的,在搞不清为什么自己被笑的状态下,最后羽黑自己也笑了出来。
就这样,我们笑到累了之后,桑田就对我们说道:
「那么,祭典当天就下午三点在和家集he,没问题吧。」
她那兴致勃勃的台词,以及认真的眼神,让所有人都没有发出异议。
「好的。」
大家只能异口同声地这么说。
「呵呵,这么一来,今年的祭典应该会很热闹。」
卡侬吟唱般地小声说完之后,与再次发出的短暂闪光一起消失,之后就只留下呈虚脱状态的彩波。因为已经精疲力尽,所以意识也相当模糊的样子。
「辛苦妳了。」
羽黑靠近瘫软无力的彩波,抱起了她的身体,突然开口说道:
「祭典是四天后,彩波学妹的庆生会是夏天啊」
「话说回来,这该怎么处理?看来彩波学妹应该没办法再送过去给他」」
尾田从地板上捡起来,挥舞着给我们看的,是收件人写着铃木朔的信封。
「我们就当作没看到,如何?」
「赞成。」
根据投票表决的结果,这东西就决定让它不见天日。
并且伴随着羽黑的小小嘀咕声。
在放学回家的路上。
与平常一样,在中途与尾田道别之后,我稍微加快了脚步。虽然说快,不过速度上还是足以确认那些眼熟的房屋景色,我抬头往上一看,在几天前还枯萎的树枝末梢已经开始长出花苞。
看来春天已经快到了。我体会到这一点之后,一人自言自语说道:
「原来已经过一年了啊。」
没错,自从与卡侬相遇之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一年。
这个事实同时代表着,因为偶然又不幸的相遇而开始的「游戏」,也过了将近一年。
刚开始根本不相信可以看见非人的卡侬,以及根据人类强烈的愿望而发芽的「愿望之花」,这些在不知不觉中都变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
在这一年中,我已经让多不胜数的愿望植物开花,并以双手手指摘下,但是目前还没有抵达游戏的终点。
此外,在游戏的途中,卡侬所带来的麻烦事情也顺利解决了几个,但由此了解到的事情,顶多也只是卡侬的心肠很坏而已,仔细想想有「卡侬」这发音的东西都充满了谜题。
为什么卡侬要实现人们的愿望?
为什么抱持愿望的人会集中到叶野市(注:「叶野」与「卡侬」的日语发音相同)?
为什么和氏一族会崇拜「卡侬人人」?
在脑中重新整理之后,的确都充满了不解之谜。
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好像每次要思考时,就会发生新的问题而不了了之。
「祭典啊」
虽然是被强迫参加的,不过把它当作是解开与卡侬相关谜题的过程的话,倒是不错。
比方说,把神社的虽然说是否有卡侬的神社本身还是个问题由来分析下去的话,就可以接触到当地的风土及文化。
如果以这样的角度重新思考的话,或许可以知道一些对付卡侬的方法,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样想想的话,也稍微对祭典提起兴趣来了。
「我差不多也开始厌倦被她要着玩了。」
虽然向天空发出这小小的牢骚也没有人响应我,但是我却感到很满意,再次加快脚步走上回家的路。
三更半夜。
因为周围是安静的住宅区并非如此,而是因为面积非常广大,所以和家的夜晚都非常安静。不过这是平时的状况。
但是,对和家面百相当重要的祭典已经是在四天后了,所以今天和家的仆人虽到了半夜仍没有休息。
「呜呜,我好想睡喔。」
「想睡?在已经熬夜三天的我面前还敢说这样的话,小心我在妳眼睛下涂上曼秀雷敦喔?」
因为前辈女仆认真地这么说,新人女仆夏树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不不要啦。刚刚是开玩笑的,爱子前辈。」
「真的是开玩笑的吗?」
「当然啰!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梅队都这么忙了,竹队跟松队也应该要来帮忙一下吧!」
兼具转换话题的意思,夏树对其他女仆们发出抱怨。
和家的女仆按照各自的职务,分为松竹梅共三个小队。
夏树与爱子所属的梅队主要负责和家的「衣」部分,而竹队负责和家的「食」,松队则负责和家的「住」部分。所以,在和家供应的女仆制服上,会在袖子及发饰等地方绣上表示所属小队的刺绣图案,凭此可以一眼看出所属的小队。
这一点姑且不提,总之在祭典的准备期间内,每个小队都非常忙碌,但其中梅队因为要准备参加者的衣服,所以特别忙碌。
「也对。虽然竹队好像也在忙,不过至少希望能从松队派几个人过来。」
虽然爱子赞成夏树的意见,但这恐怕没办法实现吧。
「总之,现在最优先的事项,没有其它就是卡侬大人的服装。」
「是的。」
听她这么一说,夏树就搓一搓沉重的眼皮,再次抱起手中的布匹结果掉在地板上。
「啊,对不起。」
「没关系。刚才好像有什么声音。」
夏树点头同意爱子的话,同时靠近窗户边,悄悄地探视外面的状况。
「是小偷吗?」
「不清楚。啊,不过,松队的人都出动了。」
「这样的话,外面就交给她们,为防万一我们就去彩波小姐那边吧。」
「说得也是。虽然说交给若菜小姐应该就没问题了,但明明在附近却没赶过去的话,也会被若菜小组骂。」
两人说完之后,就跑向她们所服侍的少女寝室。
在和家,遭小偷这件事本身并不稀奇。虽然有导人民间的保全系统,但还是无法免除保全人员抵达此处前的空档时间。
因此,为了应付这样的状况,在女仆的雇用条件中,除了做家事的能力以外,还被要求需要具备某种武术的能力到达一定的段数才行。
也因为有这样的女仆们在,所以这几年来都没有发生宅邸遭到入侵的情况。
所以,当这两人在通往彩波房间的直线走廊上看到人影时,才会感到异常惊讶。
除了遭到入侵这件事令他们震惊之外,看到那脸上戴着可怕的黑猫假面也让她们愣住片刻。
在这情况下,首先清醒过来的是爱子。她迅速地挡在黑猫假面的面前与之对峙。过几秒之后,夏树也摆起了备战姿势。
对方的实力虽然无法一眼看出,但因为是以一敌二,所以在人数上比较占上风。
「看来似乎有漏洞让野猫跑进来了呢。如果你是家猫的话,报上名字来吧。」
对于爱子的提问,黑猫假面并没有回答。因此,双方一触即发的气氛变得更加的剑拔弩张。那剑拔弩张的情况彷佛随着双方距离的逐渐缩小,而变得愈来愈紧绷。
对于这不知何时才能纡解的气氛,首先忍耐不住的夏树,喉咙发出咕噜声的下一个瞬问
窗户玻璃被打破的声音与一阵烟雾几乎同时发出。夏树与爱子的目光都因此被投入的烟雾筒吸引过去。
两人以围裙捂住嘴巴,勉强站了起来,凝目环视四周。但是,当烟雾散去时早已失去了黑猫假面的身影。
在找寻对方的下落之前,两人先冲到彩波的房间,稍微暴力地开门一看,少女就在床十很安详地打着呼。
「彩波小姐没事。」
被已经先抵达房间的竹队女仆副队长若菜拍了拍肩膀,两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竟然被野猫入侵,不知松队发生了什么事?」
「猫?」
「因为贼戴着黑猫的假面」
「喔,原来如此。但是如果不是野猫,问题就是给他们挂铃铛的饲主了。」
「总之,麻烦去招集一下目前还留在屋内的女仆们。」
「好的。」
「恐怕,袭击不会只此一次就结束。」
就这样,三名女仆想到这宁静的夜晚暂时还不会结束,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