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某次作战前的一幕(1 / 2)

 显示屏上的映像微微有些昏暗。

所映出的外部景象,只有被红色的应急灯光照亮的金属骨架和铁管之类的东西。另外还看得到灭火装置和上面的注意字样。

飞行中的运输机的机舱内。

涡轮风扇发动机的轰鸣声,化作轻微的震动传来。

距离空降作战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被固定在专用导轨上的那台ArmSlaveARX-7,强弩,正在待机中。坐在驾驶舱里的宗介,正默默地埋头苦读。他在屏幕的一角打开个小窗口,显示出预先输入的文本文档,并以一脸认真的表情拍着脑袋。

很不巧,这并不是什么关于作战注意事项的文件。是昨天的古文课的摘要。所谓的军队,就是有很多的等待时间。靠着把那些时间都用来学习,宗介才总算是没在不拿手的科目上挂掉。

他反反复复地诵读着其中的一个例句。

寂静古池边,蛙儿轻跃入水间,听得水声传

(穴花:这不是我翻译的,是某位达人翻译的但是,它会不会有点像打油诗?汗。)

就是说青蛙跳进古池里发出了水声是吧。

所以了,这又怎么样?

完全不明白

就古文来说,自己念叨这句话大概已经念叨了好几十遍了吧。

交作业的时候如果只写直译的话,古文老师会说不行啦,描述一下你可以由此而联想到的更重要的东西。他不得已只好写上青蛙跳进古池里,发出了水声。被那声音惊吓到的新兵,明明是在秘密行动中却还是开枪了。就因为那么一声枪响,整个作战都被破坏了。己方部队遭受了严重的损失交上去,结果被老师喊着别开玩笑了,拿本子敲了脑袋。

并不是特意要开玩笑。自己一直是很认真很认真的。

要是都努力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搞不明白的话,这问题已经不能说和自己的出生和成长环境没关系了吧?说起来所谓的才能,不就是先天在脑子的构造上有不合道理的地方吗?数学和化学就都能很轻松地理解的。为什么这古文就是不行呢?

阴沉的男性声音。是机体的AIAL在说话。

又来了。老是这样。分明就没按声音输入开关,可它连这边的自言自语都随便地反应起来了。

跟你没关系。闭嘴吧。

这可是古文的复习资料啊。你哪儿懂呀。

恐怕,说对了吧。而宗介本人在那首诗的解释上,已经拼死拼活了一个多钟头了。

反正是连上网查出来的吧。

那在学生的世界里叫做作弊。

因为这样就不能叫训练了。

AL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装腔作势的声音说道。(不,肯定是神经过敏吧。)

我什么时候求过你小子了!?

宗介气得声音都不由得变得粗暴起来的时候,通信线路的另一端有笑声传了进来。是从克鲁兹?威巴那边传来的。他所乘坐的M9卡恩兹巴克,正在宗介的机体旁边,以同样的姿势待机着。

有什么好笑的,克鲁兹。

好笑那是一定的吧。听到你和那个AI的对话的话

因为仅限机内使用的有线线路是开着的,自己和AL的对话,大概克鲁兹也都听到了吧。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不。可是啊。因为,简直就像平时的小要和你一样嘛。那个叫AL的简直是最强的搞笑演员。连你都输给它喽。

瞧见了吧,呐?呵、呵、呵

在无线电的另一边,克鲁兹强忍住笑声。

虽然并不是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大概也不是什么好话,这连宗介也猜得出来。

嘲笑别人的辛苦很开心吗?

宗介粗暴地说。

要是你处于我的立场的话,现在这会儿早该大动肝火朝着周围四处骂街了。因为你连一星半点儿的忍耐力都没有呢。

你说什么?

克鲁兹的声音也起火了。

喂,你小子,知道我是个狙击专家之后还敢那么说?

我是承认你的射击技术。不过作为狙击手来说怎么样,那我就不知道了。

有能力的狙击手是要求有远远超越常人的忍耐力的。同时还要求有卓越的智慧和判断力。宗介这话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说的。

说起来,在到这儿来之前,我认识的狙击手,从来就没有一个称自己是狙击专家的。都只是谦虚地说狙击也还可以而已。

这话本身只是从宗介的亲身体验而得出的感想。但是,他的话已经足以刺伤即使是在专家云集的秘银里也拥有首屈一指的身手的克鲁兹?威巴的自尊心了。虽说这举动是在把面对机械对手时积存下来的压力,全都发泄在身边的战友身上,不过这一点,连身为当事者的两人都没有察觉到。

克鲁兹用冷冷的声音说道:

你这混蛋那,狼狈不堪地来向那位下三滥的狙击手请求帮助的又是哪一位呀?是给你小子的失败擦屁股吧。你那种说法,是在表示感谢吗!

我不记得拜托过你。

够有胆的啊。那下回开始背后也要注意喽。子弹可不是光会从前边飞过来哦。

那就试试看呀。混战是我最拿手的。背后的敌人也能漂亮地收拾掉。

克鲁兹发出了一声哈的嘲笑声。

那么有空儿的话,那分给我点儿好了。

你说什么?

我一直都看着的,你的背后可是空空如也哦。要是我一时兴起,稍微变更一下目标,轻轻地动一下食指的话

保持着仰面朝天的格纳姿势,克鲁兹的M9的头部转了90度,朝向了在旁边待机的强弩。从传感器的部分,射出了极少使用的瞄准用红外线激光束。

警报音。

检测到来自克鲁兹的激光束的AL,告诉宗介

砰!就是这样啦。

激光束消失了。

真的就不费吹灰之力嘛。因为,不仅移动的习惯一成不变,假动作也马上就会被看穿。真是的,就你这点儿手腕,居然还能当队伍的前卫。这边的人才也真是相当不足呢。

什么时候你来替我试试啊。你小子的话,估计五分钟内就玩完了吧。

这话该我来说吧。你这八爪鱼。估计连目标都决定不了,惊惶失措的最终结果就是己方全灭吧。然后,只能一边半哭丧着脸一边说各位,对不起之类的喽。真是难看死了。

AL穴嘴道。不过它被两人完全地无视了。

你要骄傲自大也该差不多一点儿吧。向你小子这种程度的狙击手,要多少就有多少。

笨蛋。能代替你的人才是,多得都能撮起来扔了呢。

总比只是嘴上说说的射击专家好多了。

那你又是什么东西?木头脸的阴沉混蛋处男,别跟那儿吹了。(汗死处男)

真是毫无条理

啊啊!?少放屁了,你!?

就在这时,通信中cha进了女性的怒吼声。

你们俩!请适可而止!!

是领队的梅莉莎?毛。

可是啊,大姐!?这家伙他

但是,毛,这个男的他

同时想要反驳的两个人,再一次被海军出身的她啪嚓一下打断了。

闭嘴!我说了适可而止了吧!?你们要对杀的话随便你们,但是,正如AL所说的,至少也请等到作战结束之后再说吧。本来要让我说的话,你们都是比新兵还不如的,屎蛋一样的,连两栖类的小便的价值都赶不上的玩意儿!这种最最低等的混帐蛆虫还敢当着人的面儿吵架,就算神允许,我也不允许。往后,你们要是再打算叫人听见那种跟发情的母狗叫声一样的噪音的话,我现在就把你们从驾驶舱里给扽(这个字念dn,北京方言)出来,把我的屎塞进你们嘴里再给缝死了!听明白没有!?

面对她势如机关枪般的滔滔不绝,两个人只好半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嘟哝到:

了解。

请说说看。你们的屁股是谁的东西!?

是梅莉莎?毛上士的。

两个人同时答道。

你们的命根子都攥在谁的手里呀!?

梅莉莎?毛上士。

果然两个人又是同时回答。

很好。往后禁止私谈。

虽然芥蒂的空气还残留着,但是运输机内的口角是结束了。

真是的

将无线电的频道闭锁之后,毛咋舌道。她拨动左手手柄上的刻度盘,将线路接到了运输机的机长那里。

没事吧,毛?

非常抱歉,中尉。我们的混蛋小鬼头闲得没事儿干了而已。所以已经没事了。

是吗。你也真辛苦啊。

是啊。真是的。真跟他们搞起来的话呃。

毛清了一下嗓子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心情突然变成发牢骚模式了。

非常感谢您,中尉。但是真的没关系。给您添麻烦了。

空降的时候出问题可就麻烦了哦。

是。

因为你们身上可是背着两万条人命哪。

明白,Sir。

他们的运输机现在,正向着赤道附近的小国,拿巴那共和国飞行中。

委托这次作战的,是由于国内局势不稳定而失去了对本**部的控制的,文民出身的大统领。危机的内容是老一套。军部以为了歼灭恐怖分子为借口,袭击了国内的少数民族居住地区。虽然在首都发生的恐怖炸弹袭击是这次行动的契机,但是根据秘银的情报,已经判明了这次恐怖事件是军部自导自演的。

发动进攻的是拿巴那陆军第十六连。是一支因为对平民百姓的虐杀行为和武器的外流而臭名昭著的部队。而且那支部队的进攻路线上,正设置着两万少数民族居住的难民营。

照这样子下去,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少数民族的敌意的军队,一定会将慢吞吞地进行避难的两万难民蹂躏致死。让那些难民离开难民营,在联合**的监视下逃脱到某个州都去为这件事争取时间就是毛她们的任务了。

对已经在本**队支配下的桥梁进行强袭并将其破坏。

将其战斗力分断之后,对敌人的先遣部队进行游击使之陷入混乱,同时后退。

之后搭乘稍后抵达的秘银的运输直升机,由岛的北端脱出。

以毛她们的水准来看的话,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作战。对那个国家的状况,她们已经觉得又是老一套而烦得要命了。

就快到了。

机长说。

说到陆战部队的SRT(特别应对班),不是应该选的都是些既谦虚又冷静沉着,而且经验丰富的人吗?

是,本来,方针应该是那样的

话虽如此,刚才的那场架又是怎么回事?你们的怒气连我的船员都给传染了。这可不是把你们三个小崽子士兵给扔下去哦。是放三台10吨重的高价的高精尖装备下去。失误是不允许的。这个你明白吧?

是。铭记于心

他们那么不成体统,看来你的管理能力也值得怀疑啊。

我发誓会尽到作为先任下士官的责任,努力更上一层楼的。Sir。

一边如此严肃地回答,毛一边在自己脑袋里的假想空间从来就没见过的机长的房间里,掀翻了桌子,把啤酒瓶儿摔在墙上,抡圆了金属球棒把窗户和餐具全砸了个稀巴烂,歇斯底里地高叫道:

我他妈哪儿知道呀!!

一点儿也不知道毛的那种心情,机长结束了对话。

知道就好。注意一点。

YesSir

毛将线路切断,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真是。为什么我非得被气成这样不可呀?)

虽说是那俩傻瓜的不对,可说到底,实际上去踩地雷的可是我们,身为机长你总该注意一下说话方式吧?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我的立场,你根本想象不到吧?啊已经够了。先任下士官什么的,我已经当够了。决定了。去当将校吧。他*的将校。虽说契约金可能一时半会儿会少点儿也说不定,但是变成少尉可是不错的。而且之前就有人这么劝过我了。梅莉莎?毛少尉吗。唔嗯。说不定那样也不错哦。这次作战结束之后,跟本(指克鲁佐)和少校(指加里宁)说说看吧。

想到这一层之后,毛的脑子转过来了。

这次作战结束之后

对了。首先必须集中在这件事上。

她打开机内的线路看了看。正如她所命令的,宗介和克鲁兹都保持着沉默。总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险恶的感觉。毛很清楚那一点。

听两个人刚才对话的风头儿,和平常的吵架是稍微有些不同。彼此看不起对方的个性那是每回都干的事儿,但是像这样拿作为战士的能力来相互中伤,却并不是经常发生的。

或许,会对小队的联系造成坏的影响也说不一定。

哎呀哎呀。要采取点儿措施吗。离空降还有50分钟以上呢

双边外交吗。啊郁闷。烦死了。但是没办法了吗。可恶。

首先是克鲁兹。

选择了只有他能听到的线路,毛呼叫起克鲁兹来。

克鲁兹抱着焦躁的心情,默默地坐在M9的驾驶舱里。毛开始对他说话。

克鲁兹,听得见吗?

当然了吧,你这个暴力女。居然使用直通线路,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呀。突然用起软绵绵的极其女人的声音,要说把忧愁藏在心底吧这种话吗?虽然,我是被你那种态度鼓捣得怦然心动了好几回啦,不过今天可不一样哦。

那个,绝对是宗介那混蛋的错。

我绝对不会让步的。

边这么想着,克鲁兹粗暴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