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见电话那边的紫,真九郎还是点了点头。
难得去看一次的,你要活跃的哦。
嗯。
要多多举手,引人注目啊。
嗯。
那么,星期天见。
嗯、嗯,从电话那边传来紫的声音,传来了哭泣的声音。真九郎犹豫着是不是该道歉,决定暂时先不了。道歉等到全部都结束了再说,想看着紫的脸道歉。于是真九郎静静地挂断了电话,将其放入口袋中。
好了,来做个了断吧。
原来如此啊。
切彦的嘴角已经没有侮蔑的笑容了,是将红真九郎确实地当作敌人了。
你是的战鬼啊。虽然听我的祖父和父亲说过,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难怪露茜想招揽你。不过只因为一通电话就能从杂碎变成
切彦摇晃着右手的菜刀问道。
顺便问一下,刚才的电话的对象是谁?天使?
嗯嗯。
真九郎点了点头。强有力的,堂堂的,洋洋得意的。
虽然认为有些不公平对不住你,不过其实我是有守护天使的哦。
好了,将问题解决掉吧。没有什么难的,很单纯的。打倒斩岛切彦,仅此而已。将这家伙打倒,阻止杀戮,救下理津,去授课参观。切彦看着架起拳头的真九郎,笑了,满面的笑容,预感似乎是要大闹一场了。
今天是好日子!好久没有这样激动不已了!啊,不过这个菜刀是不行的。要杀死的战鬼这是不够的,杀不了的。
切彦用脚尖将掉落在林倩心手腕附近的刀踢了起来。然后抓住那把刀,扔掉了沾满了血的菜刀。她用手指抚摸着刀刃,满足地笑了。
备前长船。九凤院的狗待遇果然不错啊。
长度、强度、杀伤力都远远凌驾于菜刀之上的日本刀,而且是名刀。由用便宜货的菜刀就杀死林倩心的切彦来使用的话,能发挥出怎样的威力呢。
那么,好好享受吧。来试着杀我吧,我会杀死你的。
切彦没有架好刀,而是垂着手在走。真九郎知道,对她来说架势是没有必要的,只是挥舞刀来切割猎物,这就是的战法。真九郎和切彦,两人一同报上了名号。
崩月流甲一种第二级战鬼,红真九郎。
第六十六代目切彦!
真九郎是平静的,切彦是洪亮的。两人的声音响彻玄关大厅。真九郎努力思考着,用这几天最高的集中力。自己和切彦的差距有多大呢。实战经验确实是切彦在自己之上,而且切彦作为本家直系,有着天生的才能,是纯粹的杀手,天生就是超一流。真九郎能与之抗衡的只有从继承的技巧和刚力而已。就算运用了这些,也是没有取胜希望的。可是,怎么能退缩呢。上吧,自己和紫约定好了的。不能再让那孩子哭泣了。真九郎的斗志和切彦的杀意,两者的混合充满了大气,就在两人准备同时行动的瞬间,第三者的声音打破了平衡。
太好了。赶上了啊。
出现在玄关大厅的是志具原理津。是靠自己从集中治疗室走到这里的吗,理津依靠着道路旁的墙壁站在那里。在那之后数秒间,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真九郎向着理津跑去,切彦也向着理津跑去,看到那样子的理津笑了,还有,弗朗克缓缓地起来了。
啊哈!
爆炸。弗朗克的巨体和轰响声一起变得支离破碎了。接着如同风暴般的爆炸气浪将周围的东西全都吹飞了。自爆吗!真九郎像纸屑一般在地板上翻滚,避开了飞过来的沙发,避免了眼睛受到玻璃碎片的伤害。在爆炸气浪停息后,耳鸣过了三十秒左右才消失。真九郎仰起了脸,但空中漂浮的粉尘妨碍了视野。警戒切彦趁这个机会袭来,不过并没发生这情况。切彦的身材比真九郎还要小,说不定被刚才的爆炸气浪吹飞到哪里去了。摇晃着手臂挥开粉尘,真九郎凝目看向周围。虽然因为爆炸气浪导致灯全坏了,不过外面的光从开了洞的天花板和被破坏的百叶门的缝隙间照射进来。过了一会,能够看清那惨状了。一楼的三分之一以上被破坏了,柱子和墙壁大半都倒塌了。从这破坏力来看,弗朗克体内包藏的是军用炸弹吧,恶宇商会的话应该能轻易筹措到的。在弗朗克附近所剩的只有如火山口一般的大洞。未确认生物是不能留下完好的尸体吗。
理津小姐!
真九郎跳过碍事的瓦砾,在被粉尘弄得呼吸困难的情况下寻找着理津。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呢,赶上了是什么意思呢,她在想什么呢,真九郎不明白。理津最后站立的场所叠着数枚大块的混凝土碎片。真九郎用尽全力将那个挪到腋下,在出现一点缝隙的空间发现了理津的身影。她靠着墙壁,疲惫不堪地坐着。太好了,平安无事。真九郎因为她还睁开着眼睛而感到安心,于是接近她准备向她打招呼,却在那里咽了一口气。应该是从天花板上落下来的吧,彩色玻璃的碎片扎在理津的腹部上,并且贯通到后背,地板上有一大滩血。
啊啊,相当理想啊。
理津对来到身边的真九郎露出了孱弱的笑容。真九郎检查了伤口的深度,明白那是致命伤,不过嘴里说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理津小姐,没事的。这里是医院,会有
已经够了。
什么够了
呐,真九郎君。
那身体已经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了吗,理津的表情是平静的。她用仿佛是在进行闲聊的轻松的口吻继续说道。
人死了会去哪里呢?
那是
死了大家会去同样的地方?我认为不是的,我妈妈也是这样说的。
光线从天花板上照射下来,理津看着将细小的灰尘照射得闪闪发亮的光说道。
父亲和母亲是『被杀』而死的。不是『事故死』不是『病死』不是『自然死』也不是『自杀』,是被恶党『所杀』才到那边的世界去的。所以要去父亲和母亲所在的地方的话,要到同样地方去的话,我也必须要被恶党『所杀』而死。我在知道这个后绝望了啊,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过我努力思考,然后找到方法了。
难道
没错,理津点了点头。委托恶宇商会的人是我。因为寿命马上就要到头了,就要求他们能在那之前杀死我。
赶上了是这个意思啊。
但是这不和自杀一样吗
不是自杀啊,因为我做了活下去的努力。接受了莲丈大人的好意,将林小姐安置在身边,还雇佣了你这名jiu纷处理家,是吧?我做了活下去的努力吧?剩下的问题就是会来怎样的恶党,不过从这状况来看似乎是相当不错的。
地板上的那一大滩血蔓延开来浸湿了真九郎的鞋。尽管如此,理津的脸上还是没有痛苦的神色。她仿佛是想冷静地在这里将所有的生命力全都用尽。理津不可思议地看着因为无能为力而懊悔地咬牙切齿的真九郎。
你不生气的吗?
不生气。
为什么?你可是被这样无聊的女人卷进很麻烦的事情里来的啊?
因为我能稍微理解你的心情。
八年前的那一天,被救出来了的真九郎对来医院探望自己的银子请求到。银子,杀了我。那不是一时的冲动,也不是因为事件的打击而造成的现实逃避,是认真的,是真正的心境。真九郎是认真地,当真想死的。对没有与家人一起死去的自己的境遇感到可恨。那个时候真九郎的心情还残留在心中某处,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燃烧的火种,一生也不会消失。所以真九郎对理津产生不了什么愤怒的感情。
真九郎想死,但是现在还活着。理津想死,现在正要死去。虽然结果不同,但两人的愿望是一样的。
真九郎君,手。
理津将真九郎伸出的手握住,用仿佛快要折断的细小的手指紧紧地握住。
呐,你要不要也一起去?我会引导你的灵魂的。
理津微笑着。那是知道一会会被解救、会从痛苦中解放的人的笑容。她打算与真九郎分享那解救。
家人死后很寂寞的吧?
很寂寞。
夜晚会一个人哭出来的吧。
会哭的。
这种悲伤会一直持续的哦?
我知道。
你认为今后也能一个人活下去的吗?
不知道。
是吧?所以和我一起
但是我约定好了的。
约定?
真九郎点了点头。虽然现在是这样的状况,但心却是平静的。一定是因为想起了那孩子。
我伤害了那家伙,让她哭泣了那家伙却原谅了我,又和我定下了约定,所以这次我绝对要遵守。
真九郎用拳头打碎了从天花板往理津身上落的混凝土块,细小的碎片四处飞散。理津恍惚地看着那些,嘟囔道。
这样啊,和恋人和好了啊,那么不能死了哦。
理津的手指放松了,她放开了真九郎的手。垂落在地板上的那细小的手沉没在自己的那滩血中。
啊,有点变冷了,真是隔了好久的寒冷啊,这就是死吧,原来如此。
理津小姐!
不要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我有要做的事,有不能不做的事
理津的声音掺杂在安静的呼吸声中渐渐地变小了。真九郎将耳朵靠近她嘴边,听取了她的话。
到那边、好好地、道歉必须要说对不起
真九郎察觉到了,理津并不是只是想死,她是想向父母道歉。为此必须要去和父母一样的地方,她是这样认为的。她平时祈祷的、对神祈祷的一定是那事了。希望死去的自己能去父母那边。她每天都只是在祈祷这个的吧。两人头上响起了讨厌的声音,天花板开始崩塌了。为了保护理津不受碎片的伤害,真九郎打算挡在她身上,但是她制止了真九郎。
已经够了,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在我身边,有你在就没那么可怕了。在最后
理津的嘴边开始溢出鲜血,她的瞳孔里的生机急速地消失了。她竭尽所剩的气力继续说道。
在最后、有个、请求
她用空虚的眼神凝视着真九郎请求道。
如果、有一天、找到犯人的话,找到那混帐犯人的话,就将他打飞,连我的份
然后理津闭上了眼睛,那眼睛再也不会张开了。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刻一般,周围开始响起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因为一楼被炸的影响,建筑物全体开始崩塌了。真九郎一边淋着降下来的混凝土碎片,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自己该怎么做。好像是为了打扰他的思绪,传来了死神的声音。
真是的,弗朗克那混帐!把我都卷进去了!
斩岛切彦切断了坏得差不多的百叶门出现了。似乎是被刚才的爆炸气浪冲到外面去了,衣服被尘土弄脏了。她的右手还是握着日本刀。
切彦发现了无言地站着的真九郎,看到了在他身边理津的尸体,突然无力地垂下了肩膀。什么嘛,已经死掉了啊好像小孩一样别扭地嘟囔着,将脚边的瓦砾踢开,把刀扛在了肩上。
目标虽然死了,但你还是平安无事的。那就继续吧,和的决斗在里世界的历史里也是难得
来帮忙。
哈?
真九郎对不明所以的切彦说道。
这建筑物已经很危险了,要让剩下的人去避难,来帮忙。
帮忙我?
没错。
喂喂
切彦笑了出来,笑着对认真的真九郎说道。
你别开玩
乱开玩笑的是你!
真九郎的右手抓住切彦的衣领。笑容从切彦的脸上消失是因为这动作超过了她自己的预测吗。真九郎将切彦拉近,隔着鼻子都快碰上了的距离瞪着她。
你有这么强的能力就不要杀无抵抗的病人!给我多想想啊!
啰嗦!我是杀手啊!
那么就好好选择工作!
我没有被你这家伙指责的
稍微思考下啊!就算能力是一流的,但你的头脑是三流的!
我是三流?
你做的事不是和那些杀人狂一样的吗!
我
要思考!在好好思考后再行动!
你这家伙、这、可恶
你现在该做的是什么?和我一决胜负?这种事以后随时都能做!我随时都能当你的对手!所以现在来帮忙!
来帮忙,斩岛切彦!
店里的罐装咖啡有冰的和热的两种。真九郎烦恼了一会后,决定买两罐热咖啡。在向柜台的中年女性付钱的时候,被她一个劲地问道:呐,我说你啊,听到刚才的声音了吗?好像什么爆炸一样的很大的声音。是从那边的医院那里传来的,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救护车和消防车都来了很多啊。应该是瓦斯爆炸吧。真九郎随便回答了一下就从店里出去了。切彦在店附近的红邮筒那里蹲下来盘腿坐着。真九郎走进那里,将罐装咖啡递给她,切彦虽然露出是热的啊这样厌恶的表情,但还是接受了。
响着警报声的救护车和消防车气势十足地从两人面前的道路通过。这是第几辆了呢,警车还一辆都没有通过,还是那么怠慢吗。这里是西里综合医院附近的小商店,真九郎和切彦在休息中。真九郎一边打开罐装咖啡,一边眺望着医院的情形。虽然扬起了细小的烟,但并没有到达火灾的程度,急救队员应该在现场忙得团团转的。真九郎和切彦该做的都做了,让建筑物里剩下的病人和职员全体到外面避难。电梯不能用,楼梯也崩塌了,不过真九郎和切彦并没有把这困难当作一回事,打算或者切断挡路的瓦砾创造出道路,达成了目的。建筑物倒塌了一半是在那几分后的事情,两人混在那冲击中离开了现场。
又一辆救护车从眼前的道路通过。因为场所问题,还担心来要花更多的时间,却没想到意外地快。说不定是因为预想到最糟糕的事态,林倩心事先做好了安排。按着情况的话,在日落之前应该能处理完的吧。虽然将包括理津在内的所有尸体都弃之不理,但是在那个场合优先生者的自己判断是没错的,真九郎是这样认为的。如果做错了的话,那么总有一天会受到报应的吧。微风吹来,摇晃着真九郎的头发。真九郎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感到风很舒服,像是在慰劳满是汗水和灰尘的身体一般温柔的风。将视线朝下看,看到切彦在手掌上翻滚着罐装咖啡,右手依旧握着日本刀。喝了一口罐装咖啡,感受着传达到胃部的那热量,真九郎说道。
我有些话想问题,可以吗?
真九郎对无言地看着这边的切彦继续说道。
那天回来的时候为什么给了我警告的伤?
那天?啊啊,那个啊。
切彦一边用单手灵巧地打开罐装咖啡,一边回答道。
因为我在游戏中心欠了你一份情,欠人情不清算掉的话会觉得不爽的。所以,这次的事就算你逃掉了我也是不会追杀的。
说可以逃跑的切彦的话,并不是仅仅是在挑衅的吗。能够无差别地杀人的无情,不管再怎么小的事都认为是人情的正直,还有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听从了真九郎的话,帮助病人和职员避难的通情达理。真是搞不明白的孩子啊,真九郎这样认为。
你刚才说了吧?随时都可以做我对手。
说了。
那么现在也可以把。
真九郎右腕的角早已经消失了。伤口很痛,体力也接近极限了。现在在这里向切彦挑战的话,一瞬间就会被杀死的吧。切彦拿着罐装咖啡给无言地真九郎看。在那嘴角的是好战的笑容。
喝完这个后就开始,要杀死你的哦,要把你那脑袋砍下来的。
切彦拿着罐装咖啡猛喝了一口。于是
好烫。
似乎就算拿着刀也无法改变猫舌。切彦虚弱地皱着眉,用手捂住嘴。因为那举止出奇地可爱,真九郎不觉笑了出来。就算注意到切彦怨恨地看着这边,笑容也还是没有消失。切彦小声嘟囔着烦死了,可恶,然后喝了一口咖啡后,将罐子放在脚边站了起来。
你真是奇怪的家伙啊,该说觉得不舒服还是觉得扫兴呢,总之就是很奇怪。和我听说的的战鬼大不相同。
可能是吧。
将真九郎的笑容看作是变成无力的东西,切彦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也罢。
乐趣就留到以后再说
切彦环视着周围,在发现垃圾箱后就将日本刀随意地穴了进去。虽然擅长使用刃物,但是对物品是没有执着的吧。瞬间,就好像切换到节能了一般,切彦的气魄消失了。被风吹得浑身发抖,用围巾遮住嘴角,带着发困的眼神将两手穴到口袋中。
今天累了。
切彦蜷缩着后背,吸着鼻涕。
那么有缘再见。
真九郎对准备走掉的切彦说道。
谢谢,切彦妹妹。
她是加害者的一伙,其实本来是不应该道谢的,但是真九郎不知不觉地说了。被做了那样的事,却还是无法对她产生憎恨。这也是斩岛切彦的可怕之处吗。切彦相当吃惊地凝视着真九郎的眼睛,过了一会笑了。那是符合她年龄的少女的笑容。
你又这样叫我了啊。
她用手指指着真九郎。
由-啊-奈斯盖。
然后斩岛切彦向着和医院相反的方向离去了。真九郎再度眺望着医院的情形,上升着的细烟。看着那仿佛是被天空吸走了一般消失的白线,真九郎想道,理津的魂魄在哪里呢。有去到那边的世界了吗,有见到家人了吗。完全没有回味的空闲,真九郎的电话响了。对方是
红先生,辛苦了。我是露茜梅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