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愤怒的指责,没有震天撼地的咆哮,兽人武士们围在寂灭的身边,无声地怒视着他,如同一群固执的蚂蚁包围了大象。
沉默的抗议比任何狂躁的呼喊都更有震撼力,这多少让寂灭有些措手不及,他向前跨了一步,想要离开,一直对他敬若天神的兽人却挺起了胸脯,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没有退让的意思。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其他的兽人用同样的方式挡住了他。
“好了,我会找到潜伏的元素,不管他们是火元素还是水元素。”寂灭的语气有些妥协,兽人们愤怒,不肯退缩的目光竟然让他感到了一丝惊恐,来自强者金龙的惊恐。
金龙寂灭似乎从来没有感觉到惊恐,就算无数的元素城从四面八方涌进龙域,彻底毁掉了龙族的家园,当时他身负重伤却没有惊恐,但是现在他面对着比他弱小很多倍的兽人武士却感到缺乏勇气,他抬起长满金色鳞片的手臂,一个金黄色的魔法光球在指尖上快速旋转,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迟疑片刻,他收回了魔法光球,放弃了教训兽人的念头。
金色光球跳出了人群,那是处于半隐身状态的集灭,光球在接近酒吧大门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头张望。寂灭知道兽人们真的愤怒了,每个人都在怨恨他将巴士底和元素城扯上了关系,不可化解的仇恨关系。寂灭在巴士底始终处于高高在上的骄傲地位,西塞罗忍让他,兽人们更是敬畏他,但是现在他的高傲化为了乌有,西塞罗张嘴便骂,兽人们用怒视款待他,就连爱人蕾塔和他分居了,每个人都用不同的方式表达着对他的不屑,就像对待叛逆者。
失去家园的龙族如同落难的旅人,不同他和凯曼不同,清傲是他唯一的护身符,如果没有了另外人尊敬的骄傲,他将一无所有。
寂灭并没有后悔,心里隐约感到了内疚,他甚至还想,如果当初元素城偷袭龙域时,龙族们的目光中能够有这份愤怒的坚毅,龙域也许不会毁灭,龙族也不会四分五裂。
看到寂灭灰溜溜地离开了酒吧,西塞罗在心里长叹了一声,他和他的野蛮军团可以在霍肯大陆纵横无忌,但是不该惹上元素城,那群没有人性,睚眦必报的家伙。
“好了,我会干掉那群杂种,都回去休息吧。”西塞罗逐一拍着兽人武士们的肩膀,紧紧地拥抱他们,当灾难降临的时候谁都可以颓废或者倒下,但是他不行,他是巴士底的灵魂,西塞罗深知这一点。
“大人,可是......”一名武士小声嘀咕着,面对强悍而狡诈的元素,兽人们也开始怀疑西塞罗的能力,事实上,谁都知道元素城一旦和睡结仇就代表着随时可能走进坟墓。
“没有什么可是,除非你们不再相信我。”西塞罗朝吧台挥手“给每个人一桶啤酒,今天谁能把自己灌醉,谁就是我最杰出的勇士!”
“大人,我们相信你,啤酒就算了,我们还要去巡逻。”一名武士咬着嘴唇,似乎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和西塞罗拥抱了一下转身离开,其他的武士也纷纷和西塞罗拥抱,回到了各自的哨岗。西塞罗看到了武士们转身离去时眼眶里晃动的泪珠,他明白这样的拥抱如同诀别,此时巴士底的每个人都朝不保夕,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看不见踪影的元素杀死。
时间不长,酒吧里的人就走光了,西塞罗看着空荡荡的酒吧冷笑了一声“哈哈。”
“哈哈,哈哈哈!~他妈的,杂种!”西塞罗忽然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吓得几名猪头人连连回头,思量着是不是应该去找德鲁伊,让他给西塞罗看病。
“有什么打算吗?”芝诺先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穿着灰色长袍,手里拿着铁头木棍,一副远游的打扮。
“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西塞罗看到几个猪头人惊讶地看着他,于是挥手说:“酒吧打烊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离开?永远离开,还是像我一样暂时离开?”芝诺先生走到西塞罗的身边,用木棍敲着装满啤酒的酒桶说:“喝光它,那样心情会舒服点。”
西塞罗咧嘴苦笑,一拳凿在了木质酒桶,滚滚的酒液立即带着碎木屑流了出来,他双手捧起木桶对着嘴就是一阵猛灌,四溅的啤酒沿着脖颈流下,一股股的酒水沿着铠甲淅淅沥沥地流到了地面。
“杂种!”西塞罗打了一声响亮的酒嗝,狠狠地将空酒桶摔在地上。
痛饮一翻后西塞罗确实感到轻松了许多,他上下打量着芝诺先生说:“你要去哪里?”
“我只是想念这两个老伙伴了。”芝诺先生拉扯着灰色长袍,举起木棍说:“过几天我就要和蝴蝶小妖们走上传教之路了。”
“福佑大智者。”
“谢谢。”芝诺先生点头说:“你呢?要去哪里?”
“随便去什么地方,反正不能继续呆在巴士底了。”
“为什么?兽人们不能没有你,巴士底的局面刚刚好转。”芝诺先生的惊讶程度丝毫不亚于已经离开酒吧的猪头人。
西塞罗看着挂在酒吧里粗壮的木桩椅和桌子,这里曾是他和朋友们谈笑畅饮的地方,他怎么忍心离开这里“是暂时离开,我必须找到对付阿诺尔的办法。找到办法之前我不能连累兽人,看来阿诺尔是想让元素们在我的身边制造恐慌,用这种方法折磨我。”
“可怕的元素。”芝诺先生感叹着,轻轻用木棍敲击着地面,那声音如此的熟悉和亲切,就像兽人们爽朗的笑声。
“我和阿伦根有过协定,要帮助他登上王位,看来我以后会常驻达拉斯了。”西塞罗忽然眨了眼睛说:“阿诺尔和元素们想报复的人是我,他们会跟踪到达拉斯,他们肯定会和蓝蝎骑士们美美地打上一架,也许会扭断狗屁天鹅的脖子。”
“你还在为你的朋友考虑。”芝诺先生想起了如今在多尼坦采矿的狄赛尔,天鹅剑士勾引了他的妹妹西维佳,从而导致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西塞罗冷笑着,目光里充斥着对复仇的渴望“天鹅要为西维佳陪葬,指使他的阿伦跟也不例外,不过我要让他在死之前帮我做点事情。”
“金币!”芝诺先生明白西塞罗想说什么,巴士底现在最缺的就是金币,上万人居住的巴士底每天都消耗是惊人的,虽然人类奴隶每天都在耕种,可以保证自给自足,但是一旦再有战争爆发巴士底就会像筋疲力尽的老人,因体力不支而倒下。
“没错,我必须尽快找到很多金币。”西塞罗抬头看着酒吧的屋顶,不停地盘算着:“阿伦根不会给我太多金币,他是个吝啬的家伙。凯曼让我想起了晶之堡,那是斯诺帝国,噢,是最富有的斯诺家族的地盘,说不准埋藏着大量的宝藏。”
“也许吧,斯诺帝国总不会带着无数的金币远征。”芝诺先生点点头“不过现在斯诺家族今非昔比了,在和格林哈特的战斗中你应该知道,他的魔法控制力已经接近了魔导士。”
西塞罗用手指蘸着口水,摸着八撇胡,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放心吧,我有对付他的办法。”
西塞罗和芝诺先生都准备离开巴士底,一个为了金币而战斗,另外一个要去周游霍肯大陆传扬战争女神的教义,不过他们都要等到签订战争协议,三大王国的军队退去之后。
“还有三天,人类军队撤退也许需要五天,我必须催促他们......”西塞罗只身摇摇晃晃地走在午夜的兽人街,掰着手指计算着时间,他在巴士底多呆一天,被元素杀死的兽人就会越多。
关乎生命的时间如此紧迫,就算缺少粮食的那段苦日子,西塞罗也没有感到自己有窒息的感觉,但是心在他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来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