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卷 真相大白(1 / 2)

 “当年,若非你母亲那般,我们三家又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文舒瞳孔一收,握扇的手用力捏紧扇柄,重重地哼了一声,唇上的胡子轻轻抖动,“别跟我提那个女人。”

“你让我说完,”明珠却是不管文舒话里的愠怒,淡然的面容带上了死灰之气,整个人似同被抽空了灵魂般,空洞的瞳孔注视着面前,“当年若非你的母亲与二王爷林然私通,林然又怎会知道我们三家藏了制作不死将士的密轴?柳氏,你们诸葛府,我们吟游家又何至于护国不成反而成了林家王朝争权夺利的牺牲品?我们又哪里会如现在这样,落得这般境地,又……”

“那你这生平厌恶的这两个人,一个诸葛瑶,一个左相,都已经死在你前面了,感觉如何?”文舒冷冷地打断了明珠的话语。

“还能如何?”明珠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残笑,惨白的脸上浮起一丝醉酒的红晕,抬手,如玉的青葱细指执起酒壶,慢慢给自己斟上一盏清酒,轻抿一口,“有的时候即便是想想,都觉得十年前那场浩劫就如同噩梦一样,挥之不去。”

文舒默不作声,脑海当中浮现出一幕幕已经泛黄的陈年旧事,幼时每到夜晚在自家东园里,那远远传来的男女压抑的情动之声如鬼魅般回荡在耳际;旋即,是那一场狂风暴雨,在那场雷雨交加里粘稠腥臭的血液将视线全部浸没。

文舒阖上眼睛,跃入脑海的却是那张熟悉的稚气的笑脸,清澈的黑眸里有得是如玉般的皎洁,如精灵一样的聪慧,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如同尘埃落定般席卷上了文舒心头,家仇与他无关了,天下亦与他无关了。

“既然如此,那便不要再想就是。”文舒羽扇轻摇,平静的口气同样也在诉说着自己早已波澜不惊的内心。

“呵呵,我时日已经不多,该恨的,该喜的,自然都要一并都说了,”明珠兀自抿了一口酒,“我以为当初,你已经死了。”

文舒从容地将玉盏里的酒注满,谑笑的嘴角往上一勾,“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短命的人?”

明珠摇了摇头,银白色月光洒在他淡然的秀脸上,落在他微蹙的细眉上,“我倒不是说你不聪明,只是那样的一场浩劫里,又有几人能够活下来?”

文舒轻哼一声,犀利的目光里,却是带出了不屑,“我们不都活下来了么?该死的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

明珠静静地注视着随着夜风漫天飞舞的桃花瓣,伸出手掌,一瓣落花刚好飘到了掌心,明珠怔怔地看着手心里那笼在夜里的幽白,最后一个反手,任花瓣飘零在了泥土里,就如同自己飘萍一样的命运。

他辗转在各个封城,流连在每张华丽的床榻间,做着一个又一个血腥的噩梦,却是依旧不死心地寻找着已经不知所踪十年的弟弟暖玉。

而今,他也是明白,自己死期不远,也无任何可能寻到暖玉了,那令自己愧疚十年的兄弟之情,最终要随着自己化做黄土,深埋地下,任何弥补,任何道歉,任何忏悔,都于事无补。

看着明珠一脸落寞,文舒轻叹一口气,“暖玉,我定会全力帮你去找他。”

听了这话,明珠却是皱紧了双眉看向文舒,迷离的目光当中渗透出了一丝醉酒的晕眩,动了动唇,欲言又止,一脸的挣扎。

“你放心就好,我定然不会告诉他这是你的意思。”文舒明白明珠的心意。

明珠想让暖玉过得更好,同时也试图让暖玉原谅自己,可是毕竟,幼年的背叛于一个从小便执拗无比的人而言,这样的转折,或许也是难了点。

文舒执起酒盏,仰头一饮而尽,稀稀落落的残花迎风而舞,清凉的夜风吹在文舒身上,将宽大的绣袍打出一条条细细的褶皱。

文舒抬头仰望湛蓝的夜空,皓大白净的明月,童年的往事便在上面重新轮番演绎了一通,儿时孩童的嬉笑和追逐,打闹和怒骂终于以那一场厮杀作为了一个完整的句点,而在脑海当中打上了死结。

“之后,你打算如何?”明珠默然问道。

文舒摇了摇头,“找个地方,离开这里。”文舒重新将酒斟满,越是权力的窝心,便越是是非争斗的焦点,十年前,锦云死在了里面,林然也死在了里面,而今,文舒选择放弃,只为求得一个平安,一个安定。

“我以为,这天下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明珠单手支起有些沉重的脑袋,醉酒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听的,撩人的微微嘶哑。

“呵呵……”文舒轻笑一声,却不做任何解释。

“你近日可听说有什么门主?”明珠突然间想起一个时辰前苏离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