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无话。
安庆越来越不安,这都大半天了,一句话也不说是个什么道理!
焦躁地想挠挠头,偷偷地往上座飞快扫了一眼,“腾”地脸就红了——安如似笑非笑地正瞅着他,仿佛知道这小子耐不住一般——深深将自己的头埋下,安庆受惊了:这个女人莫不是太精明?
努力将自己脑子里不好的东西挤出去,头发垂下来又能怎么样,主子才不会做事情的时候……呸呸!安庆的脸越发红透了……可,好端端的不让人进去侍候,出来还长发乱垂的,谁知道……呼!不敢想下去了。安庆咽了口唾沫,四肢僵硬。
安如看着这小子的情绪变化,心中早乐翻了,哪里能不知道他那小心思跑到那个不见光的地方去了,嘴角微微翘起,示意末蕊扶了自己起来,慢慢绕过僵硬无比的小安庆,并不停步,只碎碎念着,“别趁人不在就往里面塞个女人什么的。”
末蕊脚下一顿,脸颊抽搐了一下,回头悄悄看了眼尴尬无比的安庆,只能赶紧解释了一句,“好好想想哪里冲撞了如夫人!”说完心虚地走掉了。
安如心中暗自感叹这丫头的玲珑心思,转身已经进了东边暖阁,拉着末蕊重新梳头。留安庆又是汗又是惶惑地不敢动弹。
懒懒坐在梳妆台边上,**着台上小匣子里几只步摇,一面挑选适合的,一面低声沉吟,“……什么都不要打问,咱们不需要做那些招人烦的蠢事儿。下面小丫头们磨牙只管当作笑话。”
末蕊低声应喏,手中安如青丝灵巧地翻着花样,很快成型,却从另一个匣子里取出别的玉钗,固定发髻。
“前儿说的那些个事儿,今儿晚上办了吧。”安如淡淡说着,“明日无需劳烦保庆,你单问阳庆……别的地儿收拾是来不及了,庭芳院就正好。”眼中瞟过一抹讥笑。
终于拾掇好长发。
安如起身盈盈望着末蕊,却笑问道,“怎么一句话也不问?”
“末蕊都省得。”
摇摇头,提起裙裾,垂眸而笑,“女眷?……从扬州来的……是冲着我吧,还真快。”不待末蕊回答轻声惋惜,目光飘去别处,似有还无的,不知说给谁听,“……不是我成全他……便是她成全我了……”
安如重新回了小书房,却没有再往繁生那边去,而是从卧室将那本未读完的野史杂传抱来,捧上房内的美人塌,舒舒服服地歪在上面,头也不抬的读起了书。嘴角弯弯。
而外面的末蕊拿起新丝帕,按着上面碧珠描好的样子,细细绣了起来。如夫人说的“他”或者“她”……心中默然轻叹,这些事却不是自己有心便能帮得了的……庭芳院。
安庆傻呆呆地看着没人理会自己,硬是拉下脸来,墨迹到末蕊跟前,很是小心地问道,“这位姐姐——”
“末蕊。不是什么姐姐。”
“啊?”安庆一时反应不过来,抬起头茫然的看去,两眼顿时一片火星子乱飞——这不就是那个把自己“轰”出如意阁的丫头!<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