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提醒道:“想要娶媳妇儿,就得努力做工,光偷懒,可成不了事!”
“帮人做工,白劳累的命,我才懒得做!”陈胜没好气的驳斥。
老翁脸色不悦的低声呵斥:“你个后生,不要命了?”
说完,又环顾四周,见无人经过,便劝慰道:“掌工家老刚走,你小子就偷懒,要是被捉住,免不了一顿好打!”
“这么冷的天,出太阳也冻飕飕,你老还是找个地方避避风,别冻着”
陈胜也知道老翁是为自己好,便跳下了树,伸手抓起腰间的帽子套在头上,叫骂道:“狗日的,若是种自家的田,今年没准能过上好日子!”
“自家的田?你小子做什么白日梦呢!”
“就是嘛,说了也白说!”
陈胜的话音刚落,身后走来一群农家汉子对他冷嘲热讽。
这时,老翁再次开口道:“后生们,都少说两句吧!”
“王老伯,不是我们说他”
为首的农家汉子满脸鄙夷的看了眼陈胜,嗤笑道:“你看他不好好种地,只想着偷懒,做白日梦!”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听到汉子的话,陈胜当时就怒了。
老翁连忙跑到他们中间,劝慰道:“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成不?”
为首的农家汉子看了看老翁,又看了看陈胜,冷哼道:“今天看在王老伯的面,饶了你,再有下次,打死你个狗日的!”
说完,也不理会陈胜的叫嚣,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歇息。
老翁见事情平息,便拿出一个葫芦,递水给陈胜,让他消消气。
陈胜狠狠瞪了眼那群农家汉子,然后接过葫芦,猛灌一口,朝老翁道:“日后我富贵了,绝不会忘了你!”
“哈哈哈!”
听到陈胜的话,那群农家汉子哄然大笑。
老翁在一片笑声中,无奈摇头:“替人种田,哪有富贵可得?”
“就是嘛!”
一位农家汉子嘲讽道:“你小子若富贵了,我给你做牛做马!”
“哈哈,做牛做马算什么,他若富贵了,我给他做儿子!”
又一位农家汉子起哄道。
听到笑声,老翁拿回葫芦,一边往回走,一边摇头叹息:“陈胜这后生,怕是患了失心疯哟~”
眼见老翁走远,陈胜扫视那群农家汉子,冷冷道:“一群乌鸦,焉知鸿鹄之志?”
“”
农家汉子们闻言,面露惊愕,迟疑了一瞬,旋即哈哈大笑。
他们也跟老翁一样,认为陈胜患了失心疯。
“好了,一个疯子而已,理他作甚!”
为首的农家汉子斜了眼陈胜,然后招呼众人道:“都歇息好了吧,咱们还有活要干,教他去做那白日梦!”
是夜!
陈胜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久久不能入眠。
“我陈胜难道要替人种一辈子的地?”
陈胜反问自己。
虽然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反问自己,但每次反问后,他心中的不甘,就愈发强烈。
“爹,娘,你们灵魂在天,孩儿真不想再忍了!”
“请问这是陈胜家吗?”
陈胜的话音刚落,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道问候声。
他惊觉地翻身爬了起来,然后抓住一根扁担,沉声问道:“何人在扣我家门房?”
“哦,我们是农家士子,在此推究农事,因天黑路滑,无法归程,里正让我们来你这里借住!”
农家士子?
莫不是那群常在田间游走的士子?
想到这,陈胜的戒心少了一半,不过还是追问道:“可有凭证?”
“有的。”
“好,那你们等我穿好衣服。”
说完,陈胜放下扁担,走到床头摸索出一把短刀,别在腰间,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门外站着两名身穿黄袍的青年。
他们一个又高又瘦,一个又矮又胖。
“你就是陈胜吧?”高瘦青年见陈胜出来,笑着问了一句。
陈胜面无表情的反问道:“凭证呢?”
“额……这个……”
高瘦青年尴尬的看了看矮胖青年,后者果断拿出凭证,递给陈胜。
陈胜结果凭证看了看,发现果然是里正的物件,便打开院门,将他们迎进了屋内。
两人进屋后,随意扫了眼,便找了个石墩,坐在火堆旁。
等陈胜关好房门,高瘦青年又朝他追问道:“怎么,你家里就你一个人?”
陈胜“嗯”了一声,也没多话,径直走到床边,手枕着头,闭目假寐。
高瘦青年和矮胖青年互相对视,后者打开随身皮囊,拿出一个草包道:“这是新郑酱肉,早上买的,还没坏,咱们烤一烤,三人一块吃。”
说完,就拿出泥碗,将肉倒在里面,放在火堆边烘烤。
很快,一道道肉香就弥漫了整个屋子。
矮胖青年看了看碗里的肉,然后朝陈胜道:“陈胜,来吃肉!”
“多谢,不饿。”陈胜眼也不睁的冷冷回道。
“呵呵。”
高瘦青年呵呵一笑,道:“其实我们是奉公子昆之命,特意来寻你的,倘若需要帮助,我们可以尽力而为。”
公子昆?
莫非是始皇帝的儿子?
陈胜愣了愣,旋即睁开眼望向高瘦青年和矮胖青年,皱眉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一个方士和一个儒生。”
“方士和儒生?”
陈胜眯了眯眼,然后将手放在腰间,迟疑道:“那……你们找我有何事?”
“刚不是说了吗?”矮胖青年捏了片酱肉放进嘴里,咂吧咂吧嘴道:“公子昆让我们来帮你!”
“公子昆为何让你们来帮我?”陈胜面露疑惑,但心里的戒心却没减退。
高瘦青年好笑的摇了摇头,也捏起一片酱肉放进嘴里,然后道:“我们要是知道缘由,也不会做这跑腿的活计。”
听到这话,陈胜若有所思,又接着问:“那你们要如何帮我?”
“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我……我想夺回我家的祖地,我想娶老婆,我想富贵!”
高瘦青年挑眉:“就这?”
“这难道还不够吗?”陈胜诧异。
矮胖青年摇头:“不够,远远不够!”
说着,他便站起身,沉沉的道:“等你真正想好要什么,再来大泽乡找我们!”
“大泽乡?”
陈胜一愣,有些不解的问:“我为何要去大泽乡找你们?”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高瘦青年笑了笑,然后朝陈胜意味深长的道:“记住你的鸿鹄之志,别让我们公子失望!”
“好了,咱们走吧。”
矮胖青年明显不想久留,拉着高瘦青年就往房门口走。
陈胜见他们说走就走,连忙站起来,急道:“两位先生慢走,还没请教先生贵姓。”
“我姓卢,他姓侯。”
矮胖青年扭头看了眼陈胜,然后从腰间取下一枚乌黑令牌,扔给他:“若想再寻我们,可将此令牌交给蕲县县令。”
“陈胜明白!”
片刻之间,两人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