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p>
“嗯？”</p>
“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p>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可这大了不知道多少级的官，直接压得粟田不敢反驳。</p>
</p>
“如果李斯问起这件事，就让他来找本侯，或者也可以去找陛下。”</p>
听到这话，粟田吓尿了。</p>
让李丞相找通武侯？找陛下？</p>
少府上官都没这胆子啊！</p>
那郑掌柜真他娘的废柴，当真害人不浅，还有刘家，李家，居然拿少府当枪使，这要是捅到陛下那里去，要死大家一起死！</p>
想到这里，粟田一刻也不想待在千口村，得赶紧将此事禀报给少府上官。</p>
于是众人就看到，来势汹汹的少府官吏，连滚带爬的冲向大路。</p>
一些村民们，见到他们的模样，不禁纷纷起哄，等粟田骑上马，有人甚至捡起石子朝他扔去，还有一些胆大的村民，甚至恐吓他的坐骑。</p>
看着远处的场景，王离忽然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p>
而王贲也视而不见，径直走进了陶坊的会客厅。</p>
…………</p>
会客厅内。</p>
王贲坐在主位，王离和赵昆，分别坐在左右，吴诚、姜潮几人，则站在门外。</p>
沉默了片刻，王离率先开口：“爹，我跟公子来这，是因为村里有十几舍房屋被积雪压塌了，需要及时处理。”</p>
“村里的事，自有村里的官吏处理，哪需要你们处理？”王贲瞥了王离一眼，表情淡淡的道。</p>
“可这是我的封地啊，我理应关心封地的百姓……”</p>
“那为何一夜未归？”</p>
“因为我受了凉，患了风寒，公子担心夜路不安全，便在老里长家住了一晚。”</p>
王离回答得中规中矩，王贲也挑不出毛病，便转头望向赵昆：“来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的人居然敢公然违法，真当我大秦的律法是摆设吗？”</p>
“不会吧，我可是奉公守法的皇子，怎可能公然违法？”赵昆面脸无辜的道。</p>
王贲嘴角一抽，心说你个反贼，在谁面前装呢？</p>
“若是奉公守法，怎贸然闯进刘家陶坊抓人？”</p>
“有吗？”</p>
赵昆歪头，有些疑惑的望向门外，然后朝门外喊道：“姜娃儿，小陈，你们两个进来！”</p>
“公子，有何吩咐。”</p>
姜潮和陈平，朝王贲行了一礼，转头望向赵昆。</p>
赵昆皱眉：“通武侯说你们公然违法，强行抓捕郑掌柜，此事可为真？”</p>
“回公子，此事想来有些误会！”</p>
姜潮还没答话，陈平便率先开口道：“我们二人在得知王家陶坊遭遇贼人盗窃后，便沿途搜寻贼人的踪迹，哪想那贼人十分狡猾，居然躲进了刘家陶坊；</p>
我二人心知刘家陶坊不能硬闯，哪知那贼人又试图杀害郑掌柜，情急之下，我二人只好闯入刘家陶坊，试图营救郑掌柜；</p>
等贼人伏法后，不曾想，临死之前，他竟然供出郑掌柜是他的同伙，这才将郑掌柜带了回来……”</p>
我擦！</p>
当时的场面这么惊心动魄吗？</p>
赵昆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平，王离也满脸兴奋的看着陈平，心说怎么没带上自己？这特么跟打仗似的，够刺激，够跌宕起伏啊！</p>
然而，王贲却嘴角一抽，暗道赵昆这小子从哪找来的护卫，这么能瞎掰？</p>
要不是刘家有自己的眼线，还真信了他的鬼话。</p>
不过，证据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就算司寇府去调查，也查不出什么端倪。</p>
看来用此事敲打赵昆，是没办法了。</p>
深深吸了口气，王贲假装很欣慰的点了点头：“倒是难为你们了。”</p>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切记不可鲁莽，毕竟公子昆乃皇族，法不可乱。”</p>
陈平点头称是，姜潮拱手一礼。</p>
赵昆赞赏的看了陈平一眼，然后朝王贲道：“正好通武侯在这，不妨一起审问下郑掌柜？”</p>
“呵！”</p>
王贲“呵”了一声，冷笑道：“倒是挺会算计的！”</p>
“嘿嘿……”</p>
赵昆嘿嘿一笑，然后朝姜潮道：“去把郑掌柜带来吧！”</p>
很快，姜潮就提着郑掌柜进来了。</p>
此事的王贲一脸严肃，而赵昆和王离也是一脸不善。</p>
郑老板见到王贲，腿都吓软了。</p>
他早就看到了王贲，也亲眼目睹粟田灰溜溜的离开。</p>
现在用脚趾头想，自己也是凶多吉少。</p>
看来，刘家和李家把自己当弃子了啊！</p>
想到这里，郑掌柜还不等王贲问话，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朝王贲磕头道：“通武侯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求通武侯放过小人吧！”</p>
“你现在的处境，想必你也应该清楚，咱们通武侯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就连那李斯，见了通武侯，也得给三分薄面，我……”</p>
“咳，咳……”</p>
听到赵昆越说越离谱，王贲不由轻咳了一声，摆手道：“说正事！”</p>
赵昆“哦”了一声，然后转头望向郑掌柜：“本公子现在问你，你要如实交代！”</p>
“我交代！我交代！不管公子问什么我都交代！”</p>
郑掌柜脸都吓白了，连忙磕头求饶。</p>
赵昆瘪了瘪嘴，问道：“那么我现在问你，瓷器的原材料，工序，你们是如何得知的？”</p>
“是公输先生！”</p>
郑掌柜急不可耐地答道。</p>
“公输先生？”</p>
赵昆愣了下，有些疑惑的问：“莫非是公输家的人？”</p>
“是公输家的人……”</p>
王贲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不过是被公输家逐出来的异类……”</p>
“被逐出来了？这又是为何？”</p>
“因为他不光研究机关术，还研究炼丹术……”</p>
“这……”</p>
这特么全才啊！</p>
物理化学，样样精通？</p>
如果放在后世，妥妥的科学人才，可放在古代，的确是个异类。</p>
想到这，赵昆对这个公孙先生，顿时来了兴趣，于是又朝郑掌柜问：“那这公输先生是如何得知瓷器原材料的？”</p>
话都说到这里了，郑掌柜已经没什么好顾忌了，急忙如实答道：“公输先生声称瓷器是炼丹的好材料，于是就将瓷器扔进炼丹炉里，结果烧出来的残灰，与白泥相似。”</p>
我擦！</p>
这他娘的真是个人才啊！</p>
居然误打误撞，被他探寻到了本源。</p>
果然科学无时代，一切科学的源头，其实都来自于意外之喜。</p>
就连改变世界的黑火药，都是炼丹方士无意中练出来的。</p>
想到这里，赵昆已经猜到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p>
估计是刘家陶坊得知了原材料，然后让自家烧制陶罐的老工匠，反复试验摸索，最后得知了七道工序。</p>
但后面的上釉是难点，无法推演，于是铤而走险，行盗窃之事。</p>
其实白瓷与陶罐，除了原材料不同，工序基本差不多，就上釉和温度，需要技术。</p>
沉吟了半响，赵昆眯起眼睛望向郑掌柜：“你说的可都是实情？”</p>
“都是实情！小人不敢期满公子，不敢欺瞒通武侯！”</p>
郑老板又开始磕头求饶：“还望公子饶了小人吧！”</p>
“饶了你也可以，不过你得想办法把公输先生弄到我这里来！”</p>
“啊？”</p>
郑掌柜诧异：“这又是为何？”</p>
“不该问的，别问。”</p>
“是是是，小人一定遵从公子吩咐！”</p>
赵昆瞥了眼郑掌柜，然后朝姜潮道：“先确认他有没有说谎，再把人请来！”</p>
“好！”</p>
姜潮点了点头，然后提着仍在哭着求饶的郑掌柜，出了厅堂。</p>
等厅堂再次恢复平静，赵昆又转头望向王贲，笑了笑：“通武侯来千口村，应该不单单是看我们吧？”</p>
“老夫闲得慌，才来看你们……”</p>
王贲翻了个白眼，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道：“陛下已经发话了，要提前检验你们的训练成果，时间就定在三日后！”</p>
“啊？”</p>
赵昆和王离闻言，互相对视，皆露出诧异的表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