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千年遗愿(1 / 2)

 夕阳西沉,只留得片片霞光。k6uk.霞光惨淡,却映得漫天残血。

阵阵风起,凛冽萧瑟,隐约之中“呼喝”之声不绝于耳,只震得天地共鸣,久久不得平息。

却见天边一片流光闪烁,只眨眼间便掠过了万里平川,化作道道身影坠于地面。

“列阵!”这些流光刚一着地,便听其中一位老者苍凉一喝,数万勇士不敢懈怠,御起真元,握紧兵器,只须臾间便列成一枚金锥模样。

“嗷!”一声巨吼,只见一阵金色光芒闪耀,将偌大的金锥团团覆盖。待得光芒逝去,却见一条火红色的巨龙围于这阵法跟前。瞬间,这阵法的气势浓郁了数倍,阵中数万名修道之士,虽各个面带倦容,挂彩负伤,却变得一鼓作气,正气凛然。那老者碧绿的双眼,遥望着天边,伸手一指,身旁一头白色巨鹰羽翅一振便冲天而去。

老者轻叹一声,环顾四周族人,心中略略不忍,却见一道白色光芒灼眼无比,如银河落地,刹那间激起涟漪般的光晕,四散而去。数万族人,皆尽微微颔首,不去仰视。老者迎了上去,俯首低声道:“族长!”

那白光落地,便显现出一高大男子,阔额高鼻,长发飘逸,正是这一族之长蚩尤是也。在他身下赫然一条银灰色巨龙,阵阵寒意散发出来,令得四周空气也仿佛被凝结。蚩尤也不看眼前老者,只是目视远方,缓缓问道:“我们退到了何处?”

老者眉头一皱道:“已是极北之处,昆仑脚下了。”

蚩尤眉头微皱,心中念道:“从极南之地南洼一直退到了昆仑,也该是结束了。”想罢,他缓缓扫视了一眼眼前阵中族人,心中越发的不忍。

“尚存多少族人?”许久,蚩尤低声问道。

老者一怔,目光略显痛楚,恭敬道:“不足五万,其中道清之境不足百人,神清之境也仅三千余人。”

蚩尤心中一动,心中念道:“百万部族,仅存五万,我当日的抉择是否是对的?”

老者见蚩尤不语便穴话道:“不曾想那轩辕阵法运用如此厉害,那诡异强横的阵法,即便是金锥破天也是攻破不得。”

蚩尤这才缓过神来,微微摇头道:“那并非轩辕之力,乃是九天玄女的道统。此次,我族危矣!”

“九天玄女?族长的意思是天界上神也助了轩辕?”老者一惊,失声道。

蚩尤却是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族长放心,即便是血溅四野,魂飞魄散,我部族定不会退缩一步!”老者猛地一拍胸脯,气势凛然,全然没了先前的悲凉。

蚩尤这才微微点头,像是要说什么却又止住。他抬头看了眼天际,阴霾之气渐渐浮现,夜幕即将降临。

却见天边一阵流光迸来,萧杀之气随即弥散。流光未至,便见先前那头白色巨鹰,跌飞了回来。这巨鹰双目如炬,阵阵杀意夺目而出,只是双翅被折,已然满身是血。

“族人们!那轩辕恶贼已然追来,让我们放手一搏,即便是粉身碎骨,也有脸面去见我们的亲人了!”那老者呼啸一喝,顿时金锥光彩四溢,“轰隆”一声便破开空气奔着那阵流光而去。

那阵流光,见金锥刺来,瞬息便化作一朵金莲。只听呼喝声不断,金锥已经与那金莲缠斗在了一起。

蚩尤举目望去,碧绿的双眸瞬间化作灰白。一阵劈天裂地的厉茫迸射而出,顿时金锥的威势又甚几倍,只将那朵金莲刺得满目疮痍。却见这时,金莲中一人双目一瞪,阵阵荧光四起,将这金莲阵把持稳妥。这人目光深邃,神情也是凝重无比,正是这世间另一部族的族长轩辕。轩辕见金锥来刺,只是一味躲闪,也不正面交锋,像是有所顾及,下不了重手。

蚩尤面色凝重,轻扬手臂,身下银灰色巨龙便呼啸而去,灌入金锥阵中,加入了战列。顿时,厮杀声四起,一具具尸体碎裂,鲜血成河。

且看金锥越战越勇,金莲却是坚韧无比,处处不留间隙。两大战阵每一交错,便是数百英灵不朽于世。蚩尤心中终是不忍,却是无奈。他抬头看了眼天空那朵祥云,祥云之上便是列位于天宇的天神。蚩尤心中感叹,“苦心修道,一日终成神,原以为可以造福世人,却不曾想上天神灵何以容得下世人成神。”

蚩尤见那金莲只是防御,却不攻击,便对着金莲中那人传音道:“轩辕,我知道你心生不忍,但是你若不下杀手,天神们定会怪罪于你,只怕我的一番苦心便白费了。我的族人也白白丢了性命!苦了他们一无所知,连死也不知道其中缘由。”

金莲中,一身金光笼罩的轩辕微一摇头,痛苦地传音道:“同是人类,却要我痛下杀手,叫我情何以堪?”

蚩尤双目一瞪,怒斥道:“你若心慈手软,便是害了芸芸众生。唯今只有我死了,我的部族死了,你才可以保住你的部族,为人类留下血脉。只是你再迟疑,怕是那祥云之上的天神也容不得你了!”

“不!”轩辕还要再做挣扎。却见天空之中,无数的闪电化作诛仙利剑,直朝那金锥战阵迸射而来。

“啊!”蚩尤见此,虽早有觉悟,却仍是大喝一声,化作一道厉茫迎了上去。只是无数的闪电,岂是蚩尤一人能挡。

“呀!”轩辕见天神已然出手,心中大动。忙抽出七尺长剑,御起所有真元,对着大地便是一挥。“嘣隆隆!”大地瞬即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轩辕运足气力,脚下一跺将大地一分为二。大地裂成两半,一半便脱离而去,浮向天空。蚩尤心有灵犀,招手一抓便将金锥战阵置于这片飘浮的大地之上。那雷电所化的道道利剑便扑了个空,轰到了空间的裂隙之上。

只是天神既已出手,怎能作罢。但见蚩尤部族躲过了雷电之劫,便是漫天火云呼啸而来。

蚩尤见状,张目一望,只见昆仑之上天柱毅然矗立。转念一想,便周身化作一柄巨剑,直冲天柱而去。“轰隆!”任谁也不曾想到,蚩尤竟生生将天柱撞断。

刹那间,天地一阵颤动,天宇倾斜,日月无华。那祥云之上,作壁上观的天神也是一震。随即,十道光芒飞扑而去,却是十位天神端起了天柱,撑住了不断下塌的天宇。天宇稍稳,便见那祥云之上,数位天神现出身来。

“蚩尤,你竟如此造次,今日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一个声音传来,正是天神之首——天帝无邪是也。

“无邪老贼,你这是怕了吗?”蚩尤撞断天柱,已是真元几尽耗损,此刻筋骨也无几处健全,只是全凭了最后一口气强撑着身躯。

“哈哈哈哈,不曾想你们这些神灵也会害怕。对,你们就是怕了,怕人类跻身神班夺了你们的地位。”蚩尤狂笑着。

却见天宇晃动中,一道通往天外天的裂口赫然张开,只是这裂口却急速地缩小。蚩尤心中一动,猛然大喝一声,运起所剩真元将那飘浮的大地扔进了天外天。

只听“翁”的一声颤鸣,那道裂口完全闭合。蚩尤心头一松,对着祥云之上的天神,戏谑般地喝道:“我的族人你们杀不了!”

“即便是逃到天外天,迟早也是死!”天帝无邪的声音传来。

“此刻,我便要你死!”蚩尤已无牵挂,自知命不久矣,便狂喝一声,冲着那朵祥云便飞扑而去。

“放肆!”却见祥云中一个威猛的身形显现,正是天帝翼下第一战神敖古。只见他拦住蚩尤,翻手便是一个巴掌铺天盖地般压了下来。

蚩尤本已真元耗尽,此刻只是困兽之斗,哪里经得起这一巴掌。只听“嘣”的一声,蚩尤的身躯砸入地壳,留下一个方圆数里的巨坑。

敖古身形一动,便再要给出一击。却见轩辕七尺长剑一横,挡住了敖古。

敖古双目一瞪,大声喝道:“轩辕,不要造次,你若再如此,我便连你的族人也不放过!”

轩辕心头一悸,冷冷回道:“这是我和蚩尤的战争!”说罢,身形一动便遁到了那巨坑之内。{看了又看小说网}

“轩辕!恨呐,恨天道不公,恨神灵狭隘,恨自不量力。”蚩尤筋骨皆碎,满身血迹,举目望天,愤愤说道。

“蚩尤,蚩尤,”轩辕连呼两声,痛苦的看着眼前垂死的蚩尤,“你的大义,你的牺牲,你的良苦用心,终有一日世人会知道的。”

“但愿一日,千年之后,或万年之后,终有一人可以破开这岸然的天道,天道不公,天道不公,恨天!恨天!”蚩尤眼神溃散,身躯之中数道流光纷飞而去,渐渐消逝于天际。

“轩辕!你在作何?”只听敖古喝声传来。

轩辕猛地攥紧双拳,咬破了嘴唇,冷声道:“蚩尤已死,蚩尤已死!”

但见金莲阵中,无数的修道之人听罢,不觉精神一振,各自乐道:“蚩尤败了!蚩尤败了!”

轩辕却是微微摇头,泪水四溢,心中默念:“蚩尤,相信我,日后定有一人,会了却你我的夙愿!”

四千年后……

昆仑山下,一处不大的镇子,此时正人声鼎沸、行人如织。今日正是当地*会,吸引了方圆数十里的乡民赶到这里。*会上,各种叫卖声连绵不断,各式各样的物品琳琅满目,小到谷粮,大到牛羊,皆是应有尽有。

人流里两个壮汉,一老一少分外惹人注目。这两人都罩着兽皮缝制的外衣,各自扛着一大摞兽皮。

“渊儿,将兽皮交与爹爹,你自去逛逛。”中年壮汉笑道。

边上少年听罢,卸下肩上的兽皮,嘱咐道:“嗯,爹,您也速去速回,我们好早些回去,娘亲还在家等着咱们呢。”中年壮汉接过兽皮,便快速地融入到人流中去了。这少年望着父亲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顺着人流闲晃起来。

这少年名叫秦渊,肌肤黝黑,身形如虎。如画般的浓眉下,一双鹰眼炯炯有神。

“但愿母亲的身子能早日好起来。”秦渊皱着眉头轻轻叹道,心思已全然不在周围热闹的集市。

突然,“当当当”一阵锣鼓声响起,打断了秦渊的思绪。秦渊举目望去,只见人群骤然向着那发出锣鼓声的地方涌去。“莫不是有人卖艺?”秦渊猜想着,慢慢靠了过去。

“话说pan古开天辟地,化混沌为生机。生机分阴阳,阴阳始相悖。阴者生蚩尤,阳者诞黄帝。”原来是说书,秦渊听到心里念着。只见那说书之人身着一身紫色道袍,手捏一柄无色拂尘,面目慈祥,声如洪钟。

“因阴阳终相悖,蚩尤与黄帝便免不了一战。”老道说着目光缓缓扫过周围人群,见人人听得津津有味,微微一笑继续道:“蚩尤领风伯雨师,呼风唤雨与黄帝大战。黄帝不敌,遂请来九天应龙助战。于是乎,双方你来我往共战了七十一次,依旧胜败难分。直到一日,九天玄女梦赐《阳符经》,黄帝便一举击败了蚩尤。蚩尤带领部族残余一路向北逃去,这一逃便到了昆仑山。”

提到昆仑山,当下人群里发出阵阵哄乱。这些祖祖辈辈都居住在昆仑山脚下的人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蚩尤是逃到这里的。不过哄乱很快便平息下来,那老道继续说道:“黄帝见余孽不斩必是后患,便率大军追至昆仑山。蚩尤见黄帝不肯作罢,只得做困兽之斗。只见他仰头捶胸,顿时风雨骤至,一道道闪电冲着黄帝劈来。黄帝修得《阳符经》,竟是不惧闪电。只见他利剑一指,整座昆仑山一切为二,竟是生生断了蚩尤部族的后路。蚩尤见状,知道凶多吉少,却见自己身后部族同胞诚惶诚恐,不禁呛然道:‘天灭我蚩尤,为何不留我族人?’随即托起身后的大地,耗尽残余之力撞向天柱。‘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蚩尤竟是生生撞断了天柱。从此,天地不可通,而撞断的天柱飞到三界之外,便是‘不周山’。”

“不周山?”秦渊疑惑地叹道,这不周山的传说自己大小就听老人们讲过,可与这道士讲的不尽相同。不过,这老道所讲也确是有趣。

“胡说八道!我怎听说那不周山是火神共工撞出来的,哪里冒出来的蚩尤!”老道的话还在讲着,底下听书的人便不再安静了。

“是呀!这道士定是瞎掰!”

“肯定又是来骗吃骗喝的,大伙别睬他!”顿时,人群喧哗起来,三三两两地便有人陆续离开了。

老道见状,也不生气,依旧慈祥地扫视着周围地人们,像是在寻找某样东西。突然,他的目光定住了,神情变得坚毅。许久,他微微一点头,继续讲他的神话故事。

“渊儿,你在这里啊!”

秦渊一回头,是父亲在唤自己。于是走上前去问道:“爹,药可都抓到了?”

他父亲微微皱着眉头,缓缓道:“药是抓齐了,只是听药铺郎中说,这昆仑雪参还需一样引子才能发挥功效,可是这药铺里却没有。”

秦渊一听,急切地问道:“是需什么引子?”

“灵狐血,还需活着的灵狐。”父亲答道,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

“爹无需担心了,孩儿去山里捕一只就是。”秦渊安慰到,心里却没了底。这灵狐可是罕有之物,整个昆仑山也就一两只。且生性狡猾,非常难以捕捉。更何况现在还需要活着的。听老猎人们说,那灵狐通体雪白,身形灵活,而且只在昆仑山北坡活动。北坡,则意味着秦渊需要越过昆仑山,到那终年积雪的峰顶去。

原来秦渊的母亲突患重病,这次父子俩赶集就是为了卖掉兽皮给母亲抓药的。可没想到,药是抓了,可还需要药引。这一下可把父子俩给难住了。不过即使难于上青天,秦渊也是要尽力去试。

回到家中,秦渊顾不得歇息片刻,收拾弓箭,备了几日的干粮便要出发。

“渊儿,爹陪你一同去!”秦苍山也背着弓箭,从房内走出来,关切地说道。

秦渊望了一眼秦苍山,摇了摇头道:“爹,娘亲一人在家我不放心,您还是留在家中陪伴她。孩儿去去就回。”心中却想到,这昆仑山北坡是何等的寒冷,即便是常年在山中打猎的猎户也是望而却步。爹和自己都不曾去过,此去一路凶险,怎可让爹也一同前去冒险。再说,爹的年纪已大,英勇不复当年。

“渊儿!”就在这时,一声微弱的呼声从房内传出来。秦渊心头一紧,三两步便冲进房去。

床铺上,一中年妇人面色憔悴,眼神迷离,正试图爬起身来。“娘!你快躺下!”秦渊一把扶住她,“孩儿去取那灵狐回来,娘亲的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那妇人深情地望着秦渊,伸出颤抖的手臂缓缓摸着秦渊硬朗的脸庞,不舍之情难以言表。“渊儿,娘亲这身子怕是好不了了,这北坡寒冷异常,人迹罕至,娘亲怎么放心让你前去啊。娘这身子就这样了,只要你守在娘身边,娘就知足了。不要去冒险。”妇人抚摸着秦渊的脸,费力地说道。

“不,娘亲,您的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只要我取来灵狐,您就会痊愈的。到时候,我还要带你去山下小镇去看看,对了,还要带您去京城。”秦渊轻声说道,像是怕惊到自己的娘亲般。

“孩子,娘亲不放心啊!”妇人叹道,眼角的泪水抑制不住,滑落下来,将领角浸湿。

“是啊,渊儿,你一个人前去,爹也着实不放心啊。”秦苍山也走进房内,忐忑不安地说道。

“爹,娘,你们放心便是了。孩儿现在可本事了,你们不记得上次我一人就擒住一头大黑熊。这次去逮灵狐,纵然它再狡猾,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秦渊哈哈笑着,安抚着爹娘。

“可是……”秦苍山还要说些什么,却被秦渊堵住。

“没有可是,爹娘,孩儿保证一定平安地将灵狐带回来。”说罢,秦渊跪下身来,朝着床榻上的娘亲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娘,保重,孩儿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