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面攻,有牡丹峰和万寿台高岗做为自然屏障,东、西、南则是大同江和普通江。”
武定皇帝说完,对众人总结道:
“南边看,像个平地城;西北望,则像山城。炮营从北边炮轰,炮子儿都打在山上了!没用!”
“看见那边瓮城和城堞没,还有马面,将台和水门。”
身临其境,刘招孙才意识到平壤是座名副其实的坚城,丝毫不逊色于襄阳。
前年打襄阳,打了半年,这次打平壤,不知要打多久。
“让炮营移至南门,抵近炮击,如此才能发挥野战炮速度的优势。”
邱国坤吞吞吐吐道:“陛下·····”
“何事?”
“南边都还在朝鲜人手里,炮营过不去,咱们这两万多人,围不住·····”
刘招孙摇头道:“好了,让他们都停下。”
各营主官一声令下,炮手停止射击,开始清理炮膛。
辅兵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将采伐来的木头堆放在一起,开始在平壤城前制造楯车、云梯车、撞城锥等攻城器械,准备掩护渡河。
“直接让战兵上,朕先冲过去,给他们一个惊喜,振奋全军士气!”
裴大虎等人还要劝阻,太上皇已经拖着他五十斤重的漓泉神枪,扛着大盾牌,走上插满箭羽的浮桥。
还没等进入守军射程,便落下一阵箭雨,雨点噼里啪啦落在浮桥的另一端,距离目标还有数十步远。
“朝鲜善射。”刘招孙感慨一声,第二波箭雨朝大同江倾泻而下,距离自己更近一些。
“陛下······”
无奈之下,裴大虎只得跟在后面。
上万战兵呈扇形分布在大同江北岸,列成战斗阵型,营官和把总们吹响竹哨,前排朝鲜俘虏被驱赶准备往前冲。
训导官森悌拿起木头喇叭,想要活跃一下气氛,这时一片响彻云霄的欢呼声在大阵后面响起。
太上皇停下脚步,跟着裴大虎一起朝身后望去。
炮兵阵地身后半里不到,一处空旷的荒原上,缓缓升起了一个红褐色的庞然大物,那气球的外面,宏光烁烁,仿佛像天空的月轮一样,底下吊着个黑点。
恍如飞鸟,升入空中,进止自如。
“差点忘了朕的新武器。”
“齐国大官来了,把寒鸦箭拉满!”
七星门城头,床弩手将长枪般粗细的大箭固定在箭槽中,平安道龙岗虞候金守纲大声喝令。
一百名士卒一起上前,背负纤绳奋力拉拽,三弓床弩巨大的铰轴缓缓转动,牛筋绳和松木交错缠绕,发出令人不安的摩擦声,在牵引绳的拉拽下,前弓、主弓、后弓渐渐弯成满月,连接主弓与后弓之间的滑轮轻轻跳跃,最后,所有力量都汇聚在扳机与箭尾之间的箭槽里。
这架三弓床弩,本是宋末元初时的老古董,当年朱元璋兵临辽东,蒙古势力从朝鲜逃走,平壤武库中留下各种稀奇古怪的兵器,其中就有三弓床弩。
三弓床弩又称八牛弩,需百人绞轴张弦,使用锤子击发。
武经总要中记载的八种床弩的射程在一百四十步到三百步之间。
宋史里说,宋代床弩的射程最初为七百步,经魏丕改进后的床弩射程可达千步,之所以出现这种区别,有可能是因为计量单位的不同造成的。
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朴从命从武库中把床弩搬了出来,令工匠们复制了几架,摆在七星门城头,混合着火炮一起使用。
白天用火炮,晚上用床弩,白加黑,效果自然会更好。
“撞!”
一名虎背熊腰的刀盾兵挥舞铁锤,狠狠撞向床弩扳机。
早已瞄准目标的两支大箭,一前一后,如投枪般向五百步外的浮桥上那个招摇的目标砸去。
这种发射可以直接钉入城墙的床弩箭,被它挨着碰着,便不能活命。
城头朝鲜兵纷纷露出脑袋上的山羊帽,兴奋的朝浮桥那边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