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一阵风吹过大同江江面,原本就不怎么牢靠的像风筝似得,轻轻摇曳。
郑斗监一个踉跄,身子一歪,差点跌落江中。
李自成连忙将他扶起。
“伤着没”
郑都监支支吾吾,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两鬓花白的头发在风中纹丝不动,粘贴在汗水里,再看他脖子,也已涔涔汗湿了。
“老夫老了,不,不中用了,老夫自幼晕船,”
走在最后面殿后的赵远之,乐得哈哈大笑,使劲摇了摇浮桥。
刚刚挣扎站起郑都监,身子失去重心,再次摔倒。
李自成上前去扶,只听哇一声,老头子竟吐了出来。
李自成暗叫声晦气,用铁臂手抹去前胸铠甲上沾染的秽物。
郑都监吐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老脸像白纸,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不停,仿佛也急促起来。
“李军门思密达,老夫身子不中用了,让老夫先下去吧,老夫今日就劝说,劝说·····”
李自成担心待会儿老头会死在桥上,想了一会儿,命队友稍稍退后,让老郑先走。
郑斗源感动的老泪纵横,夹杂着鼻涕,大声对李自成道:
“思密达,太上皇有李军门这样的大善人,必能一统天下,万民归心。”
李自成挥挥手,示意老头不要废话,他使个眼色,赵远之几个攥紧短弩短铳。
距离七星门只剩最后十多步,李自成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是他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带的也是新手,尽管如此,他们这一路处处小心,可说是做到了滴水不漏。
“大官来了,干不干?”
赵远之抬头望向城头,用猎人的口吻对众人道。
七星门城头人头攒动,就在刚才,几十个身材魁梧,装备精良的朝鲜兵出现在对岸,簇拥着个大官模样的将领,那大官还骑着马,正朝浮桥这边张望。
“朴从命,平壤最大的官,上去宰了他!”
赵远之又在撺掇。
“闭嘴。”李自成狠狠瞪他一眼,周围几个蓑衣卫也露出厌恶表情。
“哈哈哈,本帅早就知道,郑都监必不辱使命······与北虏和谈的怎样了?哈哈哈哈。”
朴从命翻身下马,对着还在桥上的郑斗源大笑起来,仿佛是见到阔别已久的好友,自来熟似得哈哈了两遍。
郑斗源眼珠子不停朝两边转动,像在看身边站着的人。
朴从命认真看了看两边,发现没有人,又哈哈两声,摆出东道主口吻:
“本帅早就知道,刘招孙这狗贼,和他岳父一样,分兵合击,来平壤送死的······你们鞍马劳顿,看把郑都监都累成······今夜便在七星楼为你们接风洗尘。”
李自成望向前方,身边一名队友不停给他翻译两人说的话,五名朝鲜使臣还在桥上,隔着几个肩膀,隐约望见郑斗源在打手势。
他推开挡在前面的人,一个箭步,伸手朝郑斗源肩膀拍去。
手指还没碰到老头肩膀,刚才还孱弱不堪快死过去的朝鲜老头,忽然像猿猴似得嗖一声蹦了下去,迅速消失在前面一群朝鲜家丁身后。
“完了。”
李自成和赵远之互看一眼,立即跳下大同江。
“本帅早就知道,他们是齐国奸细!在桥上,杀光他们!”
朴从命闪到一边,一片兵器撞击之声后,全身披甲的朴帅家丁纷纷扬起大弓,不由分说朝桥面射去,走在最前面的五名朝鲜使臣应声倒地,身体被射成了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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