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二年腊月初八,河间总兵官张春由三法司东厂刑部共同审讯,最终以谋逆、行刺皇帝大罪,在菜市口被凌迟处死,其余参与叛乱的总兵、参将,共计十二人,一起被斩首示众,当日京师观者如堵,遭受战乱之苦的京师百姓纷纷唾骂,投掷的石块瓦砾几乎将张春等人淹没,场面蔚为壮观。
初八日当晚,连同张春在内的十二颗叛军将领人头被整齐堆砌在护国公案头,刘招孙厨子谭二将张春的头盖骨制成酒器,以后饮酒时使用。
谭二连忙说自己砍过猪头,砍过牛头,可从没鼓捣过人头,他还要解释,护国公已是满脸杀气,吓得厨子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用他庖丁解牛的剁骨刀对张春的脑袋进行二次加工。
金虞姬和杨青儿望着夫君,两个美人都露出深沉的忧虑。
部下叛变、陕西败局、张嫣横死、沈炼暴亡,林宇不知死活,接二连三的打击,所有事情都是刘招孙一人默默承受,长期高负荷的工作和巨大的精神压力,让这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人两鬓有了些灰白,性情也越发变得诡异。
这便是命运送给穿越者的二十六岁生日礼物。
“把他头盖骨制成酒杯,我要随身携带。”
叛军除极少部分逃入山西,其余大部被俘,开原军对这些俘虏进行初步甄别后,处死其中顽固分子,剩余俘虏都被分配到京畿地区的矿场,充当廉价劳力。
此战之后,刘招孙在山东的统治全面瓦解,对运河失去控制,不过,开原军对北直各地控制加强,从表面上看来,得失相当。当然,综合分析下来统治秩序更加稳固,至少在京畿地区,原先反对护国公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刘招孙对这些地区的控制程度已与辽东不相上下。
天启皇帝被张春刺死,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皇长子朱慈烺今年还不到两岁,在父皇驾崩前他还没被封为太子,不过按照祖制,朱慈烺还是继承大统,由护国公与内阁首辅杨镐监国,史称明献帝。
一夜之间,大明烽烟四起,南北已成危局。
不管是否出于本心,拥立护国公已然成为最明智选择,除了几个幸免于难的前朝勋贵以及大明忠臣,大多数文武官员都开始认真考虑拥立之事。
天启二年的腊月天寒地坼,小冰河气候造成的酷寒天气已到极点,战乱之后的北京城分外萧索冷清,朝阳门大街的店铺比往年少了一半,往日繁花似锦的青楼酒肆也变得门可罗雀。
开原军退出山东后,北运河失去控制,盗匪、青皮立即填充了权力的真空,运河上下盗匪猖獗,受其影响,漕运时断时续,严重依赖运河的京师陷入崩溃边缘,人心浮动,物价腾贵,到年关前后,京师米价、煤价已翻了三倍,貂皮胡椒等物更是重金难求。
运河不畅,谣言四起,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城中每天都有冻死饿死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希望早日拥立新皇帝,好像只有皇帝把位置坐稳了,京城秩序才能稳定下来,大家才能重新过上安稳日子。
至于拥立谁做皇帝呢?答案呼之欲出。
正月初一,新皇改年号为延光,考虑到新皇南方几位血缘较近的藩王都已僭越称帝,江南、西南,东南,加起来现在至少有五六个年号,所以派兵平叛乃是当务之急。
大明延光元年(大齐武定元年,1626年),农历大年初一,新春佳节,时称“正旦”,这日清晨,延光皇帝朱慈烺端坐太极殿上,接受百官团拜。
一封加急兵报打破了原本祥和的气氛,北运河再次告急,伪帝弘光以江南家奴为先锋,兵临山东,谋取控扼运河,威逼京师。
父母双亡的小皇帝朱慈烺对即将发生的悲剧无动于衷,甚至连塘报上的军情都听不懂,不过还好大明有护国公在,所有事情都是护国公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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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首辅杨镐称运河乃国朝命脉,不得有失,而运河漕兵战力低下,恐不是南军对手,更抵抗不住凶悍的流贼,所以必须派遣一支强军南下增援,不让叛军进入山东。
户部尚书乔一琦表示附议,他还进一步指出,眼下只有增援京师的开原军可以担当此任,大军云集京师,粮草供应紧张,所谓师老粮匮,调遣开原军南下正好也可减轻京师粮食供应的压力。
那么要派谁统领开原军南下呢?
于是,护国公登场了。
此时的护国公是大明太师、上柱国、建极殿大学士、兵部尚书、辽东总兵官、朝鲜总督、平辽侯、东方大主教,此外,刘招孙还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毫无疑问,他就是平定叛逆的最佳人选。
护国公动身南征之前,京城便开始有“太师为天子”的流言。
这里的太师当然就是指刘招孙,京师传的沸沸扬扬,不过虽然流言四起,刘招孙本人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正月间,他的生活一如既往的枯燥且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