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平辽侯指挥军队从沙河挺进,直插平则门,火光冲天。
开原军兵临城下,京城之中原本信誓旦旦说要死战到底的东林君子们,见此心情,立即分化瓦解,有如大厦将倾,各奔东西。
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叶向高,联合户部尚书赵南星、都察院左都御史高攀龙等二十多位东林大佬,秘密策划应变,相约开门响应平辽侯入京。
正午时分,开原大军攻打平则门、彰义门、西直门,守城三大营(五军营、神枢营、神机营)士兵一触即溃。
三大营在万历四十七年开原军献俘京师时,便对这支强军有过近距离接触,自知不是对手,而且这三年下来,京营兵越发孱弱,粮饷拖欠,兵器不足,守城的只剩些老弱残兵和宦官营。
京城四面如黑云蔽野,八万多大军带着浩浩荡荡的流民,十六万人马将北京城围得水泄不通。
午时三刻,刘招孙在中军卫队簇拥下,来到左安门城门前。
站在浑浊不清的护城河前,刘招孙想起了金虞姬,想起那个生死不明的妻子,想起万历四十七年他第一次入京献俘的画面,想到了熊廷弼。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他策马来到城墙前,在卫兵护卫下,张弓搭箭,朝左安门牌匾射去。
嗡一声响,大箭正中靶心。
四面响起山呼海啸的万胜声。
“平辽侯万岁!”
“开原万岁!”
刘招孙勒马四望,眼前兵甲如云。
城头皆是被遗弃的佛朗机炮、铁蒺藜、鹿角,京营士兵的铠甲兵杖旗帜丢得到处都是,一些瘦弱的宦官趴在城头乞求饶命。
烽烟从京师四面城墙升起,人马喊杀声响彻不绝。
城头守军约有数千,他们饥寒交迫,忧惧交加,竟然不敢向开原军还击,只是向城下放空炮。
平辽侯见状,立即叫来传令兵,让炮兵不可用实弹炮击,以免伤及京师无辜百姓。
康应乾立即叫来投降太监杜勋,让他转告城上守军:
“若城上炮火击死一名开原军士,大军将立即屠城!”
守军闻之胆寒,不敢朝炮膛中装填铁球铅子,只放硝烟火药。
就这样,放空炮成了双方默契达成的协议。
炮击半个时辰后,开原训导官森悌在彰义门喊话,表示平辽侯只诛杀东林逆党,并不伤及无辜百姓。
樊城伯李守锜在城头大声回话:
“我入开原军大营为人质,平辽侯可派遣使者与圣上面讲。”
森悌怒道:“朝鲜使者已被东林逆党凌迟,平辽侯有言,若再敢毁盟弃约,大军破城,鸡犬不留!”
开原方面随即派出投降太监进城传话。
杜公公进城后,进入乾清宫,对崇祯皇帝道:
“刘贼兵强马壮,势不可挡,愿圣上三思。”
“刘贼请求朝廷割地求和,割让辽东、辽西、山东,允许平辽侯分国而王,另外须犒赏开原军五百万两白影,此后,平辽侯将协助朝廷剿贼,铲平关内群贼,防御蒙古鞑靼,不过平辽侯不奉朝觐。”
朱由校颤巍巍举起手,他环顾左右,群臣害怕承担责任,都一言不发。
这位万历皇帝的皇孙,泰昌皇帝的皇子,也顾不上什么九五之尊,大声对面前的杜勋道:
“回去告诉平辽侯,朕许了!”
刚才还沉默不语的百官闻听此言,立即炸开了锅,纷纷开始劝谏皇上。
“皇上,目下国库入不敷出,去年各地赋银收入不过区区三百万两,而今亏空一百五十万两,如此能拿出五百万两犒赏银?”
“皇上,不可与民争利啊,刘贼贪得无厌,张口就是五百万两,当年此贼在神宗皇帝面前,也是这般狮子大开口!无需理会此人!”
“京师固若金汤,刘贼孤军深入,岂不闻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一旦勤王军四面合围,必定·····”
十七岁的崇祯皇帝朱由校忽然看清楚这群东林君子们的真面目。
他硬着头皮道:
“而今内帑如洗,一毫无措,筹集五百万犒赏银,还得靠诸位爱卿了。”
赵南星沉声道:“陛下,祖宗三百年来积蓄,如此困窘至此?”
朱由校拍案而起,龙颜大怒:
“确实没有!先皇遗留两百万内帑,已交由兵部,分发辽西,充作辽饷了!祖大寿欺君误国,可恨可恨!”
崇祯说到这里,忽然有种将祖大寿重新凌迟处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