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殿门,不需经通传,那名侍卫领着她直往御书房,显然事前已得皇帝授意。
御书房内,摆设大气简洁,外间只有一座舆榻,六曲屏风后面,则显宽敞。
皇帝埋首于桌案,挥笔疾书,听闻脚步声却也没有抬头。
侍卫无声地退下,路映夕站在屏风旁侧,怡然自得地环视四周。这里的所有陈设都很低调,但明眼人一看就知,这是昂贵的低调。单说皇帝所用的那张宽案,便是由上等楠木所造,木纹里有金丝,是楠木中最好的一种。
“凤栖宫遭刺客之事,皇后有何见解?”皇帝眼也不抬,顾自批阅奏折,口中随意一问。
“刺客的目标似乎是偏殿。”路映夕简略地答了句。
“嗯。”皇帝不予置评,淡淡应声,又翻了几本折子,才搁笔站起身,向她走近。
他靠得极近,一股清浅的龙涎香味窜入她的鼻间。路映夕皱了皱鼻尖,不自觉地感到抗拒。
皇帝慵懒地舒展腰骨,然后斜倚着屏风,淡淡问道:“何人住在凤栖宫的偏殿?”
“栖蝶才人。”路映夕恭顺回道,心中暗唾,他明知故问。
“也就是说,有人欲对栖蝶不利?”皇帝长眉一挑,似觉惊疑。
“臣妾不敢胡乱猜测。”路映夕敛眸,浓黑长睫垂盖下来。他又怀疑到她身上了?
“如果并非宫外人主使,皇后认为,宫中何人最有嫌疑?”皇帝语气闲散,似是漫不经心。
“臣妾愚昧,想不到可疑之人。”路映夕依然低眸,有些意兴阑珊。他整日怀疑她,他不累,她倒替他辛苦了。
“皇后为何不看着朕回话?朕有如此面目可憎吗?”皇帝轻笑,语含戏谑。
路映夕举目,浅淡一笑,保持缄默。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皇帝缓慢说道,深眸中陡现睿光,“幕后者的目标,也许是皇后。此次的刺客,不过是探路和布下迷障,让人误以为是要对付栖蝶。待到皇后掉以轻心,疏于防范,继而再卷土重来,一举袭杀。”
“皇上言之有理。”路映夕面上平静,心里已感震慑。如果他的推测无误,那么,幕后人定是思谋缜密,不可小觑。此计貌似打草惊蛇,却亦是声东击西,叫人顾此失彼。
“现在皇后可想到了可疑之人?”皇帝凝视她,见她的神情隐约变得凝重起来,忽然道,“朕曾说过一句话,或许皇后未听见,但朕言出必行。”
“皇上曾说了什么话?”路映夕微蹙眉,蓦地忆起。
看她眼中露出领悟的神色,皇帝低声笑道:“原来那日皇后听见朕的话了。”
她绽唇微笑,并不否认:“皇上说,会保护臣妾。”她就看看他如何保护她。
“是,朕说过。”皇帝笑容俊朗,缓缓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她顺着他的话接道。
皇帝笑着颔首,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包裹在厚实掌心里,甚是亲昵缱绻。
路映夕对上他的目光,突觉不对劲。
果不其然,他另一手绕到她腰后,轻轻将她横抱起来,走向舆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