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风轻涯负手再背,慢慢地走着,似乎将刚才的事情全都忘了。不过跟在身后的楚是可没有忘记。
“喂!”楚是实在忍不住了,停住了脚步,扁着嘴叫道:“你真的要将那个男人带回王府?!”
风轻涯一愣,停住脚步,回过头,半眯着眼看着他,“小是,他不是已经进府了吗?”直觉告诉她这一次并不是什么意外,她才会不反对将人带回去。既然他敢开口,她就敢留!反正雅王府那么大,多放一个人绰绰有余。
“可是那个男人身份不明!”楚是反驳道,“而且长得又不看,你带他回去有什么用?!”而且还将马车给他,自己步行,他可是从未见过她这样大方和勤奋!
风轻涯扯了扯嘴角,一副高深莫测地说道:“小是,你忘了,当年我给你们说过什么吗?”
楚是一愣,低头沉思,片刻才想起,当年,她选择他和哥哥作为贴身侍人的时候说过,她不养无用之人。所以他才会那么努力地做牛做马!就怕在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浣衣局里。后来他也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养无用之人!一个比猪还懒的女人分明当然需要有用的人!
可是那个人是瞎子,一个瞎子能做什么?!正当楚是抬头想反驳的时候,风轻涯丢下他离开了。
“懒女人!”他气氛地跺了跺脚,瞪着那个悠游自在的背影,快步追上去。
天凤皇宫,位于帝都中心,御水河环绕其中。
崇华门,第一道宫门,位于御水桥前。
“主子,那人是……”楚是惊愕地指着跪着崇华门前的那道消瘦的身影,他怎么会在这里?
风轻涯也发现了,虽然见他的次数不是很多,但还是认出来了,眉头皱了起来,“他怎么会在这里?”然后将视线转向楚是,似乎责备道:“你不是说舒家的人都在将军府吗?”
楚是一窒,委屈地撇了撇嘴,然后又转为恼怒,“都是那个花心的烂女人!”
风轻涯闻言,不由得一愣,她当然知道他口中的烂女人是什么人!
莫若曦,帝都第一首富,或者说是天凤第一首富。
她知道楚是和她有生意上的来往,只是没想到他们的交情这么深。
“主子,我!”楚是想要解释,但是却找不到借口,怎么说也是他信错人,暗暗地咒骂那个烂女人。
风轻涯扫了他一眼,没有多加责备,信步走过去,可是在看见了舒辰扬的模样后,不由得微惊,眉间皱褶更深。
虽然寒冬已过,但寒气犹在,此刻舒辰扬的已经冻得脸色发青,额头上肿了一块,泛起血丝,发髻凌乱,几屡发丝留在了落在脸上,出尘的容貌在此刻却显得狼狈不堪,他紧咬着下唇,双眸坚毅而决然,似乎不达目的不肯罢休。无双公子的美名,不仅仅是出尘的容貌,还有那刻坚毅的心。
看他的样子应该跪了很久了吧?
风轻涯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暗自佩服这个男子,毕竟在这样的时代中,他能有这份坚持,确实很难得。
舒辰扬全身瑟瑟发抖地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握着,指甲刺入肉里,用疼痛支持疲惫的身体,他不能放弃!不能放弃!如果放弃了,那就代表放弃母亲!他不能放弃母亲!
忽然,冰冷的身体感觉到了一阵温暖,他愣愣地看着垂落在自己面前的披风,似乎在做梦一般。
“舒公子,你还是回去吧。”风轻涯将身上的披风盖在他的身上,轻声道,虽然对他的行为感到钦佩,但是却不赞同,“即使你跪死在这里,母皇也不会放人的。”
既然如此大张旗鼓地将人抓了,母皇怎么会轻易地放人。
舒辰扬呆呆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像是痴了一般,那双干燥裂开的嘴唇张了张,却没有出话来。
“舒将军不会希望你跪死在这的。”风轻涯再次说道,虽然话有些无情,但是确实事实,“皇姐很担心你。”
舒辰扬听了最后一句话,终于有了反应,疲惫狼狈的脸上忽然间浮上了一抹凄然的微笑,“她……呵呵……担心我……真可笑……呵呵……”他大声笑着,可是声音却嘶哑无比,“她早就忘了我了……早就忘了……她只在乎她的地位,在乎她的身份……在乎……”话戛然而止,舒辰扬一口气喘不上来,倒在了地上,苍白的脸上多了两行泪痕。
“舒公子?”风轻涯见状,脸色一变,连忙蹲下身扶着他,冰冷的感觉从掌上传进了她身上,如此冰冷体温,他到底在这里跪了多久?风轻涯自认为自己不是善良之人,但是此刻还是忍不住心生不忍。
“主子,他怎么了?”楚是见状,连忙跑过来帮忙,心里焦急不已,他可不能有事,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谨王不会放过他的,懒女人也不会原谅他,他自己心里也会不安!
风轻涯一皱眉,然后将一把将人抱起,往宫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