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两个商量着等第二天白天去李副官家看看可云的情况,然后考虑将教堂做饭的事转让给李婶,睡前依旧训练依萍的行走站坐等等礼仪姿势,文佩又讲解了一些上流社会的注意事项,虽然文佩不了解现在的上流社会是怎么样个规矩,但是相对比起未来的上流社会,现在的也只是毛毛雨小儿科而已,让依萍多知道些,总是没错的。“依萍,妈记得你说过,妈以前是富家小姐,就没留下什么值钱的嫁妆什么的?”看着依萍听的半信半疑,文佩恍然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为了转移依萍的注意力,顺口就问起真正的傅文佩的娘家。“还说呢,妈你以前特傻,把嫁妆什么的都支援爸爸打仗了,后来爸爸带着我们到上海来,因为雪姨的告状就把我们赶出来,当时什么都没拿,妈,我真替你可惜,据说当时外婆他们给了你好多值钱的东西呢。”听了依萍的话,文佩这心里老上火了,这前身死就死了吧,竟然滥好人到这个地步,真是世界少有,那瞎豹子也不地道,竟然用了姨太太的家产还不还,真他MA的不是东西,早晚讨回来!不过看着依萍被自己的问话转移了注意力,文佩还是满意的笑着点点头。第二天一大早,文佩母女在教堂做完饭之后,就往李副官家走,一边走文佩一边感叹,你个李副官也真够牛的,既然想躲开陆振华为什么不躲远点?一样还在法租界猫着,亏着法租界大点,不然陆家那伙子,自己母女,李副官这还不天天撞车啊。李副官住的这一片是贫民区,一大伙子人住一起,有个小广场似得院子,中间有口井,本来还想着要打听一下李副官家在哪个门的,结果到这一看,得,也甭打听了,正好可云犯病,满院子跑呢,李副官和李婶一个抓,一个哭,满院子看热闹的人没一个动手的,不一会,可云抢了一个孩子,搂着安静下来,却把孩子的妈给吓坏了。“可云……”依萍上去劝了一通,听着可云什么猛儿狗儿的说了一通过去,文佩则走过去拉着李婶,听李婶唠唠叨叨的诉苦,说可云如何如何可怜之流的,文佩也不说话,只轻拍李婶安慰着。
“李副官,为什么不送可云去医院?”好容易把那孩子救下来了,可云也安静的睡着了,依萍才有些气愤的质问李副官,文佩点头,这样疯起来多危险啊,要是刚才可云抱着那孩子跳井了,人家还不跟你们拼命啊,想到这觉得自己想的有点损,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知道该说啥,只得认命的听着李副官巴拉巴拉的说着什么可怜心疼之流的话。“夫人,您现在还好吗?那天正德实在走投无路,想去求您,结果没有见到人,要不是后来遇见了依萍小姐,我们……”李婶拉着文佩的手,又开始哭,文佩微微皱眉,被依萍看在眼里。
“李婶,你也别怪我们,我妈前一段生了一场大病,差点……醒了之后有些糊涂,现在除了我,谁也不认识。”依萍走上前,拉开李婶,做到文佩身前,淡淡的解释着,心内烦扰不堪,那时候自己母女都难保自身,又如何帮助他们?看李副官和李婶的态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不准妈妈以前就偷偷接济他们的,不然自己母女怎么会越过越困难?“夫人,您没事吧,都是正德没用,没能保护好您。”李副官听了依萍的话赶忙过来表示关心,文佩摇摇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就任由依萍编造,看着护着自己的依萍,心里甜甜的,这孩子,在自己的改造下,一定会过的更好的。“李副官,你们这样下去不是回事,不说别的,就是这样把可云关在家里,对她的病情也没有好处,如果送到医院,是能够治好的,难道你们不想可云能够正常的生活吗?”依萍拉住自己妈妈的手,转身却做着李婶和李副官的动员工作。“我们怎么不想可云好呢?如果可云能好,我豁出去这把老骨头不要也愿意,可是听人家说,医院的手段都很强硬,我们舍不得可云受苦,而且送医院我们也没有钱……”听了李副官的解释,文佩母女算明白了,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对于现在的精神病院需要多少钱,文佩完全没有概念,倒是依萍,因为决定要考医学院,特意跑到医院看看收费和医疗情况,想看看自己将来能够赚多少钱。
“医院的收费也不是很高,要是把可云送去,李婶再找个工作,完全可以负担的起,这样你们也可以少操点心,对可云将来也好,一会我去医院打听打听哪个医生治疗可云这种病专业些,然后过来告诉你们,这是五十块钱,你们也别嫌少,先拿着,之前我和李副官说过,我和妈被房东赶出来,现在在给别人帮工,赚的也不多,而且经常会有些太太小姐什么的出没,也不好领你们过去,若是送走可云,我会帮李婶留意一下是否有什么合适的工作,这样以后你们生活也会好过些。”依萍也不管李副官和李婶欲言又止,雷厉风行的把话说清楚,掏出之前和文佩商量的钱塞到李婶手里,她们能帮的就这么多了,若是李副官还执意不送可云去医院,那么自己也没有办法,不能够让他们来破坏自己和母亲好不容易才安稳的生活。“这……”李婶攥住手里的钱,看向自己的丈夫,李副官一言不发,想了又想,明白不按照依萍的路子走,情况只会更糟,于是点头同意。交代安排好之后,依萍拉着文佩气哼哼的往回走,心里有愤怒,有不值,有哀怨,有同情,文佩在背后摇头,还是不够沉稳,改造力度要加强才行啊。“依萍,你在气什么?”文佩拉住依萍,不再让她像个炮弹似的直冲冲的往前走。
“妈,刚刚你去帮李婶收拾善后的时候,我问李副官可云是怎么病的,李副官还想隐瞒,后来被我逼的不得已才说,竟然是陆尓豪……”依萍说到这,一副恨不得杀了陆尓豪的样子。
“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文佩拽了依萍的辫子一下,本来她想剪掉的,被文佩阻止,女孩子,还是要留着长发才有风情,而且依萍的发质这么好,也是自身的一种魅力本钱。
“妈,我不是气那个,我是气李副官,既然是那边人惹下的烂摊子,凭什么让我们母女来承担,妈是不记得了,但是我看他们的态度,之前肯定找你不是一次两次了!”听了依萍气哼哼的话,文佩了然,原来是气这个,拍拍依萍的手,劝说了好一阵,依萍才消气,母女二人说笑着回到教堂,开始准备午饭。下午的时候,依萍得到一个好消息,有个常来教堂的忠实教徒,看上了依萍的琴技,想聘请依萍教导自己的小女儿钢琴,报酬还不低,乐的依萍搂着文佩撒娇的晃了好半天,她终于觉得自己有用了,虽然被母亲养着的感觉也很好,但责任感很强的陆依萍,不做些自己的成绩,老是觉得缺少些什么似得,她迫不及待的把这件事写信告诉了汤世唯,信中第一次直白的讲出了自己的想念,至于信中内容是不是:他走的第一天,想他,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之流的,文佩是不知道了,那是小年轻的事。
晚上,文佩把给依萍新作的裙子拿出来,引得依萍一阵大呼小叫,被文佩一巴掌盖脑门上才安静下来,不过这裙子确实漂亮,结合了现在这个时代流行的一些元素,文佩巧搭了一番,既要不出格,又要做出新意,这真的很难,她也是想了好久,才画出两个图样的。依萍想了又想,还是没有穿新裙子,一来今天方瑜是寿星,不好抢她风头,这文佩有教,二来,今天去大上海那个地方,穿的太漂亮,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最后,其实她是想将这条裙子第一个穿给汤世唯看,女为悦己者容,别人又有什么值得自己费心思的呢?把心里话跟文佩一讲,文佩赞同的笑了笑,依萍开始理智的思考了,这是好事。虽然说是不想打扮的太漂亮,但做为一个正常女孩子,依萍还是稍微打扮了一下,穿了一身宝蓝色的短款旗袍,想了想外面又罩了件红色的外套,头发还是梳成两条辫子,把刘海别上去,露出额头,喷了点张夫人带给文佩的香水,穿上白袜子黑皮鞋,拎着手袋,依萍准备出门,文佩出来喊住依萍,给了她二十块钱,依萍本来不想要,自己口袋里还有十块钱的,但文佩说,口袋没钱,心里没底,于是依萍接过来,小心的揣到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摸摸手袋里的钱包,这是文佩教的,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毕竟现在是乱世,抢劫的还是蛮多的,大头的钱币贴身放着,这样若是手袋被抢,自己也不至于损失太严重。对着镜子,依萍前后转转,让文佩瞅了瞅,文佩表示没问题,才高高兴兴的出门,文佩看着依萍走远,才欣慰的转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