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阴暗的牢房里闪着忽明忽暗的光,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鼻孔,让人作呕……
趴在乱草中,我双眼已肿胀不堪,喉咙好似要裂开般!
依旧滴着血的脸,牵扯着我全身的神经,强忍下眼里的泪,只为了不想让那带着咸味的液体洒在那依旧爆裂的伤口上!
皮鞭吞噬肌肤的刺啦声刺激着我本来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日夜的折磨……他们……不累吗!
一声嘶哑地哀声……
腿……被打……断……了吧?
喉咙已经发不出声来,微弱的呻吟声中,我呆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凝视着那两道刺眼血痕,我的双眼渐渐模糊……
那柄粘满鲜血的剑就晃在眼前,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够到……那样就解脱了——
用尽全身的力气,我却依旧——无法动弹!
一只只的蚂蚁兴奋得穿行在溃烂交错的鞭痕上,我费尽的扭过头却只能悲哀地看着,原来是真被挑断了……
皱着眉,就算挑了也应该能动啊?
冥思苦想中,背部突然撕裂般的一阵剧痛,泪眼朦胧中,我趴在地上无力的呻吟……为什么——這么对我?
疲惫的强撑着眼皮,人群走马灯似的走过!
到底是怎么了?
這里……又是……哪里?
刺骨的水?!
我瞪大眼睛,紧紧攀着缸口,却依旧无法阻止那钻心般的痛袭遍那已经满是伤痕的身体!
盐水!天!
第一次如此愤恨,第一次如此绝望!
我……做错了什么?
在那宛若人间地狱般的痛中脆弱的的意识终于渐渐模糊……
熟悉的巷子,调皮的女孩,狡猾的男孩,一阵拳打脚踢,一段嬉皮的斗嘴,一个阳光的笑脸,一声狡黠的轻笑……
我的童年,我的快乐!
不要醒来,不要醒来。
那里没有秦风的背叛,没有莫名其妙地酷刑,没有那没有尽头的折磨……
再次睁开眼睛时,我眼里的热泪不由肆无忌惮在脸上流淌。
一盆冷水边的红木椅上依旧坐着那几个人。
我嘴角不由扯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原来這不是梦,真的穿了!
还被人往死了扁!我咬牙切齿想到。
嘴巴抽了抽,我索性大大方方的看這些人。
瞧這模样,看這架势,当真是……清朝?
撑着眼皮看着那个浑身笼罩在戾气中的男人,這就是整日吼着我害死他老婆的那厮吗!瞧那天那副失了灵魂的模样,姑奶奶不禁还为你小子哀叹了一把,如今……
哼哼,你老婆要是不死我也得把她宰了,不然哪对得起你如此“热情”的招待啊!
姑奶奶這张脸全拜你所赐!
啧啧,瞧這模样,看来对他那死鬼老婆倒是情深一片!
可本姑娘没招你,挨千刀的!
凶狠地要怒视着他,我哭肿眼睛却不争气的眯着。
满肚子气没地发,我喘着粗气,额际暴跳地狠瞪向了别处!
你们也是帮凶!!!
混蛋!白长了那幅好皮囊。看你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没想到却能眼睛不眨地看着我的腿被打断!
心里的火好似滚烫的岩浆般要将我全身都吞噬。
我面庞扭曲地瞪着他,毫无知觉的腿刺得我心中撕裂般痛。想嚣张地对他竖起中指,可灌铅似的手却丝毫不为所动——
咬牙将眼里的湿意憋回,我愤愤地转开了眼。
在瞄到他身旁的人影时,我双眸中一道寒光迅即迸射出来,
我冷眼看着那个一脸颓废的不男不女的混蛋,就是你,盐水就是你丫想出来的,混帐!!!
咬牙切齿地怒视着他,我浑身发抖恨不能冲上去将他大卸八块。
喘着粗气,我将仇恨的目光转向那个已呆坐了好久的男人。
亏了你那张善良无害的脸,忧郁的男人很吸引人,可你小子注定就是被甩的命,你這辈子也追不到喜欢的女人!我诅咒你!!!
姑奶奶招你了,挑我手筋……我真的……有這么可恨吗!
在我抬头的那刻,他们原本无神的双眼顿时被滔天的愤恨占据!
苦笑着闭上了眼,又要开始了吗!
在玩完前还能诅咒他们,将就将就……甘心吧!
皮鞭中,又一轮的折磨开始了——
説了多少遍,我什么也不知道……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呢!
当最后的意识远去时,我怒视着他们的眼中竟闪过一丝怜悯。
没有来及细想這矛盾的情感,黑暗便再度袭来……
以为自己会就這样死去,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看到阳光。可是,原来我依旧还是个幸运的人。
当晨光再次撒落在身上时,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床前的男人。
“你是谁?”這就是這个身体现在的声音吗?好似一个苍老的婆婆。
在我愣神的瞬间,一个低沉的男音传入了耳中:“秦风……你的青梅竹马!”
瞪大眼睛,我愕然地看着他。
天,同名同姓,连关系也一样?!
“雍正的儿子是谁?”
反射性回答:“乾隆!”
话刚出口,我顿时愣了!
面前的男人闻言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我,微微低下头去。食指轻叩着桌面,他沉吟道:“你最喜欢金庸写的哪几个人?”
愣愣地看着他,我脑海中瞬时闪过一个念头。
哆嗦着嘴唇,我颤声道:“男的杨过……令狐冲,女的任盈盈、霍青铜……”
“还记得……十四阿哥吗?”他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
我慢吞吞问道:“皇帝的儿子吗?现在是哪个皇帝?”
问完后,我斜看了他一眼,嗫嚅道:“你也是穿来的吧?”
愉悦的一声轻笑,他眼神灼灼的看着我。
看着突然一脸高兴的他,我不由纳闷起来。
他却没理会我的疑惑,转身大步跨出了房间。
无语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垂下眼睑,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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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已经两个多月了,秦风每天都带着一堆大夫模样的人过来,还派了一个叫丁香的女孩来照顾我。
郁闷的躺在床上,我不爽的看着那个慢慢隆起的肚子,嘴巴疯狂的抽着。
莫名其妙的穿过来,莫名其妙的当了刺客,莫名其妙的被人弄成了残废,现在?
居然莫名其妙的当了娘!!!
本姑娘还没结过婚好不好?
埋在棉被中我咬牙切齿咒骂着没眼的老天,前世造了什么孽,要受這份罪!
尽管秦风向我保证有一天一定会让我站起来,可是我心里仍是惶惶不安。
现在,手上有了一点力气,可以抓鸡腿了,尽管还没等吃完,便再也抬不起来,但是我依旧很高兴。
烦恼的是這个孩子!
它老爸是谁?我压根一点不清楚。
据秦风説那人不久前去世了,他们夫妻还算恩爱。
至于他,這厮説他和這对夫妻是好友。
這个长辫男果然就是我现代时的那个冤家秦风,据他説他穿到這儿时身体才四岁。
我很好奇他怎么认出我的,即使他要去救他好友的妻子,可是他不可能知道身体里的灵魂是我啊!
可秦风的回答却气得我浑身发抖,他痞痞地凑到我跟前笑嘻嘻道“就是你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混账,咒我呢!
本姑娘会长命百岁!!!
当年的事的确是自己的错,身体一向先于理智行动,自己的毛病自己清楚。我内心对他有着一丝愧疚,那句话果然説的太重了。即使做不成夫妻,可是那么多年的感情也不能説抹掉就抹掉啊!
鸵鸟地缩在壳里,我将全部的心思放在那个圆滚滚的肚皮上。
被人整成那模样,它居然还能安安稳稳地在它老妈肚子里,汗!啥玩意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