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女士眼中锐光一闪,很自信自己没有看错人,随即轻蔑笑道:“你和她情况不一样。”
米丘略一思忖,方缓缓说道:“其实,我和囡囡的情况或许是一样的。”她说着,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米丘说的是事实,她的初夜可是纯天然原生态,百分之百没带套。根据莫廉岑的判断,她正处在安全期,虽然米丘自己事后却对此说法的可靠性颇生怀疑。但在当时她一心只顾着琢磨一件事——莫廉岑家怎么会没TT,却忘了告诉莫廉岑其实她的生理周期是经常会随心情变化的,哪有什么规律的安全期。
米丘想着自己可能已经怀孕,脸色渐渐紧张起来。而孔雪娟脸色则比她更难看许多:“米丘,你该认清一件事,廉岑和小天不同,是有决断力的成年男人了。换言之,少年人的冲动脑热不会在他身上发生,或许他会在你身上发现吸引他的地方,但他也能够识别什么样的女人才是有资格长期站在他身边辅佐他、能给他助益的,什么样的女人才适合做他孩子的母亲。”
听她这么说,米丘估计这孔女士的“买断政策”大概在莫小天那里也碰壁了,不由得为囡囡松了口气。其实,她觉得这位大姐的话既矛盾绕脑又没有中心,大概是大会报告做习惯了。
“既然你也肯定了莫廉岑作为成年人的决断力,那我还是等他自己来判断吧,不劳您这做大嫂的费心了。”
米丘说完,也不顾菜还没上完,便起身欲行。孔雪娟声调拔高了半度:“我真不知道你自恃什么值得他为你付出!米丘,你这样继续缠着他完全是损人不利己的行为。等到他倾家荡产的时候,你也什么都拿不到。”
这一说,却把米丘说傻了,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她愣愣地看着孔雪娟,不明所以,她米丘认识莫廉岑之后都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几乎一直在宅啊!
为什么宅也能宅出个倾家荡产来?
“发生什么事了?”米丘听出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稳。不可否认,她虽有时粗心,但对在意的人事却相当敏感。莫廉岑这几天无意之中透露出来的焦虑情绪,她其实早就有所察觉。更何况他最近总往T城跑,几乎是突然之间比过去忙了许多,米丘看在眼里,积累的担心并不少。
孔雪娟说:因为你的那群狐朋狗友的官司,他把自己在莫氏地产所持股份的百分之八十都赔给了罗家!
孔雪娟说:因为你在那夜的饭席上得罪了罗家母女,现在马上要因资金问题接受司法的调查。
孔雪娟说:他在前方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你除了拖他的后腿还能做什么?
孔雪娟说:他因罗薇之事而维持了那么多年的好男人形象,却因为你的出现而开始遭受流言和污蔑,而你倒还不要脸地和其它男人勾勾搭搭。
孔雪娟说:别妄图玩什么奉子成婚的把戏,痴心妄想。即便真怀上了,你也根本不配做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米丘怔住了,尽管孔雪娟对她的每一句指控她都觉得蛮横而不公,可她确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是一味摇着头喃喃地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在混乱的情绪中,她离开玫园,孔雪娟最后一句话骂语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徘徊:“你根本不配做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米丘揉着发紧的胸口,欲哭却无泪。那个男人如此优秀,她从没妄想过要和他相配好不好?为什么要拿出这样的话来苛责她?她只是简单地爱上了他而已啊……
不由自主地,她掏出手机,想打给莫廉岑,想问问他现在怎么样,想问问他孔雪娟说得是不是都是真的?想问问他自己能不能替他做些什么?
可号码拨到一半却又被她摁掉了。孔雪娟的话又浮在耳畔:他在前方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你除了拖他的后腿还能干什么?
她真的那么没用吗?米丘绞尽脑汁,却发现丝毫找不出支持她有用的论据。
她总以为他事业上的事情与她无关,而他也从来不会对她谈及一二。
可笑啊,明明他和她那么近,她对于他在外面的作为只能通过网luo来了解。她总一厢情愿地以为他是强者无所不能,甚至从没想过他会有失败低潮的时刻。她习惯了他的安排他的给予,却从未想过分担,更不知道该如何分担。
米丘不禁学着孔的语气自嘲道:“真不知道你自恃什么值得他为你付出!”
……
“给我一盒紧急避孕药。”面对药店里那位白大褂阿姨世故的目光,米丘微微低下了头。
“要什么牌子的?”
“事后时间长一些的吧,贵点好了。”米丘核计着,应该是越贵对身体伤害越小吧。
“这个,”阿姨从柜台下扔了一盒出来,“事后72小时内第一片,12小时候再服一片。”
米丘心算了下时间,应该补救还来得及,便匆匆付了账离去。
身后,白大褂阿姨看着她的背影,连连摇头叹息。
风中,米丘握着手中的药盒,喃喃地说:“宝宝,无论你是否存在,妈妈都要抛弃你了。原谅妈妈现在还没有资格要你,妈妈不想给爸爸添麻烦了……对不起。”
……
回翡翠庭前,米丘先去谈家巷看了一眼。家装公司已经全部撤离,上下两层全部按照她的喜好被设计成暖色调,与翡翠庭截然相反。尽管家具大多还没有购置,房间稍显空落,却有各色暖洋洋的灯,丝毫不减温馨。
米丘内疚地想,即便是她的房子,她都很少关心,全部都是他在打理,却比她自己想要的更合她的心意。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在两个人变得亲密的过程中,几乎一直都是他在向她走近,而她尽管率先开口说爱他,却实则一直都只在原地站着,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米丘,你自恃什么呢?”着了魔一般,她竟忍不住又念叨了起来。
抬起头,二楼墙面上,她的巨幅侧影在柔和的灯光中变得愈发梦幻失真。那一天,莫廉岑面对着相片,那专注的神情犹在眼前,米丘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莫廉岑,你真的认为这么美的是我吗?可是为什么我现在觉得自己很丑很苍白。”<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