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落半搂着彤若的腰,二人亲昵地在猫耳胡同里闲逛着。
眼下正是季节交错,乍暖还寒的时候,湖面上漂着浮冰,但水下却是一派暖意。温暖的春风无可遏止的来到了叶城,来到了猫耳胡同。雁落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吆喝声。
不远处推小车卖针头线脑的张奶奶似乎在和铁匠大牛争吵着什么,许多人都丢下生意跑去看热闹了。彤若用眼神询问雁落要不要过去瞅瞅,雁落捏了捏彤若的手背,拉着她朝城郊野林子走去。
“要是迷了路,我可抱不动你。”彤若打趣雁落道,气得雁落伸手胳肢她的痒痒肉,两个姑娘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在去野林子的路上,雁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彤若拉着家常:“阳奕最近怎么样啊?有一阵子没见着他了,长高了没?”
“死淘死淘的一个孩子,年纪也不小了,玩心还特重。这不过完年没什么生意嘛,他没事就去胡同口和人杀棋,棋力不高,脾气却不小,前儿个还差点跟程贝贝动起手来。一个想悔棋,一个偏不让,这就吵吵起来了,谁也说不服谁,最后揪着脖领子干了一架。好嘛,两人的脸上都挂了相,却又不知怎么的握手言和跑去林子里打鸟了。等晚上回到家,还大言不惭地跟我说什么自己下的多牛多牛,杀得别人片甲不留。依我看,就一臭棋篓子,显摆个什么。”彤若说起话来,就跟她卖的炮竹似的,噼里啪啦,又快又响,雁落根本没有机会穴话。
“毕竟才半大的孩子,喜欢下棋总比跑去捅人家鸡窝偷蛋好多了吧。”雁落笑着安慰彤若:“我以前学过下棋,等没事时候和阳奕杀两盘。”
“瞧瞧,刚还说阳奕是半大孩子,我看你也是……”彤若摸了摸雁落的头,慢慢说道:“只准赢,不许输哦。”
雁落抿嘴一笑,没有搭腔。清光爱下棋,身为他的跟班兼玩伴,雁落对象棋也算是略懂一二。
“不说这个了,雁落你听说那件事了吗?”彤若压低嗓音,故作神秘地凑在雁落耳边:“专做红木家具的吴家有俩闺女,都没出阁。吴二小姐个性喜静,平日里很少出门子,倒是比她年长一岁的吴大小姐,好动,你就是把她绑在椅子上,她也坐不住,就跟有人用火燎屁股似的。前段日子她也不知发什么疯,竟然改穿男装,还把头发按照男子的样式绾起,说什么追求男女平等。过节时我见着她一次,可把我给逗笑了。男女平等就平等呗,干嘛把自己整得跟大老爷们似的。她倒是不管不顾,我行我素,逍遥自在得很。
但没过多久,就惹出了麻烦。破五那天她串完亲戚家已经是傍晚了,急急忙忙往家赶,谁知突然闹肚子,她本想憋着,没想到肚子越来越疼,大有要决堤的趋势。她见路上有间茅厕,也顾不得多想就钻了进去。
好嘛,正在她解裤腰带的当口,一个姑娘猛地大吼道:“有色鬼,有色鬼进了茅厕!”这下可不得了了,茅厕里的姑娘们群起而攻之,吴大小姐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推了出来,那群姑娘加上路对她连踢带打。吴大小姐急赤白脸地吼着:“别打别打,我是吴家的姑娘。”谁知那些人根本听不进去,反而加重了手上脚下的力道,把吴大小姐给打的是满脸开花,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疼得她直哭爹喊娘。”彤若说完就捂着嘴偷笑起来。
“看来,这爷们也不是好当的。”雁落冷不丁地来上这么一句,弄得彤若不顾矜持地放下手,哈哈大笑起来:“谁说不是呢,也不知现在的小姑娘们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好好一姑娘,非要弄成个假小子。”
二人相视一笑,手挽手快快乐乐地游玩去了。
春色满园,李白桃红,正是踏青观景的好时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今天的天气甚为宜人。但此时此刻,南归正冷着一张脸,凝视着面前那位唇红齿白、笑容格外灿烂的男子。
“南掌柜,这位就是咱们叶城的新知府——清光。”原叶城知府谢馨宇朗声说道:“清大人,这位就是霜叶茶馆的掌柜——南归。”
“幸会,清大人。”
“幸会,南掌柜。”
远在城郊的雁落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惊动了树上立着的一只小麻雀,三月天,孩子脸,怎么说变就变了呢,雁落撇了撇嘴。只恐怕,变了的不仅仅是天气。<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