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半鱼半疑</p>
王禅奔出一段街道,却觉得腹内空空,看着街边的小吃摊贩,肚子也是饿得慌了。</p>
人从来也不论高底贵践,若说肚子饿的感觉,都是一样的。</p>
尚且王禅一夜未睡,不仅身体疲惫,而且少了食粮,精神不振。</p>
若去到宫中,再耽搁一两个时辰,那王禅自然受之不了。</p>
王禅寻了个宽阔的地方,把马一栓就吼着:“小二哥,有什么好吃的,给小爷来几份。”</p>
王禅虽然与人交往也算彬彬有礼,可若是无人之时,小孩子脾气也会发作。</p>
而且他自小也长在“小富”之家,衣食不缺。</p>
所以此时饿了,也装一装门面,说话的声音都要大一些。</p>
不仅如此,还有王禅已明白的事理。</p>
若说在这种街边,主要食客还是一些贫苦百姓,其次就是一些远游的商旅。</p>
若说装得斯文一些,反而吃不到真正好吃的小吃,若说你入乡随俗,那么店家也不会区别对待,而且也会十分友善。</p>
“客馆,你一看就是北方的贵客,我们这小店虽小,可也是远近闻名。</p>
你看小店名叫鱼香店,这里离王宫近一些,时常也有吴国高官来此小坐。</p>
我这帘子都是当朝相国大人的小姐若水姑娘所提写,在我这里挂了二十多年了。”</p>
店老板一脸堆笑,也是操着一口江南口音,却又要别作北方能听懂之语,所以说起来让王禅感觉十分好玩。</p>
王禅听完店老板的说明,竟然与伍家小姐有关,兴趣顿时上来了。</p>
未曾想当年的若水,虽然贵为相府小姐,可却也不忌与贫苦相交,竟然会来这种小店用食。</p>
若说还与王禅真的有相似之处。</p>
其实王禅如此想法,也是自己往自己脸上帖金。</p>
他在虎踞镇到少有与贫苦百姓相交,只是家门之风,受他娘王彩霞影响而已。</p>
若要说起来,王彩霞在虎踞镇到是十分受贫苦百姓拥待。</p>
就连昨日去打铁铺,断臂铁匠要离都对王彩霞十分推崇尊敬。</p>
所以王禅自觉也与此店有缘,心情竟然也欣喜了许多。</p>
(对未来的丈母娘还是心存敬意,所以也想因此讨个好彩头)</p>
“那就给我来一份你们这里拿手的鱼,再给我配两色小菜,一壶酒。</p>
小子今日到要尝尝当年若水小姐所吃之鱼,到底有何高明之处。”</p>
“好,好好,小爷就坐着等着,稍候就来。”</p>
店老板边答应着,边也就朝火房奔去。</p>
王禅看着飘扬的帘子,上面三个大字“鱼香店”,字迹清透隽永,透着一股淡淡的雅气。</p>
只是年久,字迹已变得有些斑驳,可店老板却一直未换。</p>
显然是对提字的小姐十分在意,也十分珍惜。</p>
“鱼香,疑伤,鱼伤,玉伤”</p>
王禅听吴地软语,虽然也能听懂,可却还是难与分辨,只得依自己北方口音顺着念道着。</p>
心里总觉得那里不对,可却也不想折腾,若说要算,王禅随时可以伸指一卜。</p>
可这几日的事让王禅不愿知道,因为知道的太多了,生活反而失了乐趣。</p>
王禅嘿嘿一笑,自顾看着火房内的烹饪声,而火整个火房都在冒着热气,一股炽烈的鱼香味从屋里飘了出来。</p>
王禅不得不掩面吸了吸口水,饿极的人,最怕遇到如此香气腾腾的场面。</p>
就算是再君子风范,也难控口中之涎,尚且王禅还只是少年人,并非历经世事的中年人。</p>
一盘鱼和几道陪酒小菜都一齐上来了,还有一壶酒。</p>
鱼是一条白鱼,有如玉一般,那冒着的热气就像流动的凝脂一样,带着香气。</p>
王禅知道,吴都附近有湖名太湖,太湖有三白之说,这白鱼就是其中之一,此鱼肉嫩,适合清蒸,再溜以自制的油料,可味原汁之味里,更添一分香软。</p>
王禅十分急切,就开始吃了起来。</p>
鱼在嘴中已难分辨,毕竟饿极之食,入口入腹。</p>
可这香味还是让王禅有些回味无穷。</p>
吃了几口,王禅腹内有食,也就自斟一杯,自饮自乐。</p>
看着吴都熙熙攘攘的人群,王禅也是一时有感。</p>
墨翟的理想是让列国止战兼爱,从某种角度而言也是仁爱有加,并无不是。</p>
只是依王禅来看,人非草木,虽然也依天地之道而演变,可却不能依自然之理。</p>
人有贪欲之念,这就是人与草木及山中野兽的区别。</p>
正所味虎毒不食子,也从来没有虎子弑父之行。</p>
可王禅一来吴都就遇见,先是兄弟相残不相礼让,接着是夫妻同床异梦,夫妻反目成分,再其次就是儿子弑父。</p>
只是昨夜在吴王救公子山那一刻,王禅还是倍感欣慰。</p>
于局势来说,吴王也不希望夫差步当年王僚后尘,这是吴王亲手所导演的惨事,所以他一直心有忌讳。</p>
可在刺客欲危及公子山性命之时,摒弃私情只顾大义的吴王还是作出一个父亲的护犊之行。</p>
说明人性再恶,却也有那一丝善良藏在其中。</p>
人性再恶,却还有天性的良知。</p>
就如同死去的王后,执着而坚强。</p>
就如同南海婆婆,当她知道伍若水是她亲生女儿之时,对伍子胥的仇恨,也在那一刻消融。</p>
这就是母性,这就是女人的弱点,任谁也逃不出。</p>
包括南海婆婆还有静王妃,所做一切无非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p>
说起来再恶之行,也能从中找到时一丝让人怜悯的地方。</p>
王禅再次自饮一杯,回想着已经解决的一切,心里也有一些成就之感。</p>
伍子胥与南海婆婆本是仇敌,因为伍若水而化解。</p>
但吴王与淑惠王后的仇怨又如何化解?</p>
甚至淑惠王后与赵伯的纠缠又该如何收场,王禅还没有主意。</p>
更不用说化武、庆忌、要离、专诸那解不开的结。</p>
王禅想到这里,也不得不长叹一声,再饮一杯。</p>
不知道当年的伍若水在此是否也如王禅一样愁绪满怀。</p>
“客馆,是小店的鱼做的不好吃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