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好点了吗?”炽缱柔声说。
炽珩去把脸转过去,只露出一个弧线优美的侧脸,那长长的睫毛不住地抖动,倾泻着主人内心交织的复杂。
“好多了。”炽珩勉力说。
炽缱硬下心肠,看着眼前这位不擅于伪装自己情绪的姐姐。她其实非常清楚,她与姐姐已经再回不到往昔了,那水□融的姐妹深情,而今已经被冰冷残酷所取代:“姐姐,我们所中毒都是来自映安国的孽缠,听说已经被映安国君重兵把守,想要取得一点都是难上加难,可想不到就我们雁女国竟然会出现两例中毒事件,看来,这映安国把主意都打到我们的头上来了!”
炽珩的神色更为僵硬,半晌这才冷硬地道:“母皇不是已经在清肃皇宫了么?都处死了这么多人,奸细也应该逃不出去了。”
炽缱嘴角扯出一丝比暮色还薄的冷笑,轻声道:“姐姐,这可说不定,有的人狡猾着呢,藏得好极了,就算是翻开了找也找不到。”
炽珩终于把头转过来看着炽缱,气喘微急:“那你说怎么办?”
炽缱眉毛一挑:“怎么办?慢慢的办,反正这是不能急的,得慢慢找,不是说‘斩草除根’么,急的话,那根可就扎进土里,再也肃不清了。”
炽珩盯着炽缱看了许久,眼内的怒意渐渐转薄,不擅作伪的她终于渐渐平复,压下心里汹涌的波涛:“皇妹这话说的是,可见你我虽贵为皇女,可也不见得太平安全,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看你那王府里也得加强戒备,虽然皇妹上次逃过了一劫,但也得担心下一步,不是么?”
炽缱嘴边的笑容扩得更大,那牡丹一般浓艳的气质绽得让炽珩有那么一刻失神,开始了她标志性的豪爽大笑,然后收敛着眉眼,那目光如刺般直穴入炽珩闪烁的瞳仁里:“姐姐,好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想必姐姐也知道,这句话之前还有一句‘害人之心不可有’!如果人人都不起害人之心,那么这世界就会清静太平了!”
一句话,噎得炽珩怔在那里,炽缱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露白,复而微笑着道:“姐姐现在不要这么操心,要怎么抓住那些躲在黑暗处害人的老鼠的事,就交给皇妹吧,更何况母皇怎么会坐看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就算皇妹不出头,母皇可也决不会饶恕那些想害人的人!”
炽珩咽了咽,斜眼叫一旁守护着的侍子端来清水,炽缱扶着她漱了漱口,又喝了一口甜汤,炽珩这才又躺下,一只手无意识地轻轻揉搓着那如翻浪般起伏的被子。
“姐姐,你可要好好的养身子,你贵为皇太女,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你肩上的使命重大,要记得吃药,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对皇妹我开口好了。还有,离愁离太医也在这里,太医院别的太医我不知道,离太医的医术皇妹倒是十分信赖,要不,让离太医为你把把脉看看,是否能提出些与众不同的医论。”
“不必了,刚才宣张太医已经又为我诊治了一番,再者,东太女宫什么都不缺,不用劳烦皇妹费心。”炽珩冷冷地说。
“那就好,那么,不打扰皇姐休息了,皇妹带来了东枝国进贡的公主府最上等的滋养身体的‘苘韭’,留在这里,以望能帮得了姐姐。”
炽珩眼皮都没有抬,语声冷硬得宛若初冬树叶上的冰凌。“多谢。”
“皇妹告辞!”炽缱行礼。
炽珩甚至连眼敛都懒得抬一下,干脆转过头去,又留下一个完美的脸颊的侧弧线。
炽缱与离愁出了皇宫。
回首望着那巍峨矗立于莽苍青穹之下皇宫楼宇,炽缱大大叹了口气。“走吧,离愁,我相信,今天晚上就会有我想要的答案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