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降下来的同时,她也听到了男人的声音。</p>
“你好小姐,请问你是珍妮小姐吗?”</p>
“你好,没错我是珍妮,你应该就是和我通电话的那位陈先生吧。麻烦你看下后面的这位叫阿松的人,是不是你的那位病人。”</p>
就在珍妮说着的同时,白宇就打开车门带着阿松来到了陈国明的面前。</p>
他一边打量陈国明,一边对其说起了自己是怎么遇到的阿松。</p>
“你好陈先生,我们在海滨道公园碰到了阿松,他当时突然从路边冲了出来,如果不是发现的及时,差一点就撞到他了。等我下车询问他情况的时候,他和我说他生病了,希望我带他去医院,可是我怎么看也感觉他没有生病。”</p>
“你既然是负责管理他的人,那就麻烦你问问他究竟是什么情况,他说他自己得了肝病,可是我感觉他不管是从说话,还是什么其他方面都没有一点得了病的迹象。别是他记错了,是不是他家人生病了,说成了是他自己生病,要是他家人生病的话,还要麻烦你带他们去医院,你也知道我们没办法证明他的身份,带他去医院甚至什么都做不了。”</p>
“这位先生,阿送这种时候给你们带来麻烦,我替他向你们表达歉意,你把他交给我吧,我会询问清楚的,如果他家人和他有问题的话,我会带他们去医院找医生的。”</p>
陈国明在对白宇表达歉意的同时,观察起阿松的状况。</p>
“我们这不算麻烦,像这种事情麻烦的还是你们,想来大年初一大晚上因为这种事情出来,你的家人应该挺不舒服的吧。”</p>
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八字胡,陈国明止不住的叹气。</p>
“习惯了,做社工这个工作十几年了,家里人不舒服又能怎么样,现在的我除了能做这份工作外还能做什么。不过这种工作真的是没前途、没希望、没未来,我自己真的快坚持不住了。”</p>
“其实一开始还好,家里人对于我的工作都挺支持的,感觉这是一份温暖且友好的工作,可惜时间久了没几个能受得了这种情况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叫出去,又说不准什么时候能下班回家,折腾了几年,弄得老婆都和我过不下去离婚了,唉!”</p>
“要不是实在不忍心他们,我真的不想做下去了。”</p>
朝着白宇随意的抱怨了两句,陈国明开始对阿松婆婆妈妈的询问了起来。</p>
“阿松啊,你能不能听听我的话呀。说了多少次,不能给孩子那些你捡回来的东西玩,你从来都不听我的,孩子还小随便什么细菌之类的东西都能给他们弄出病来。对了,你妻子呢?”</p>
见到陈国明,阿松说话都开始变得正常了不少。</p>
“阿兰、阿兰她正照看着孩子,我去给他们买药,大宝、大宝他一直都说自己肝疼。”</p>
得到答案的陈国明差点没被阿松给气死,如果不是白宇他们给自己打电话,而是真的带他去医院又或者交给警察,而他告诉医生假话,那么好的医生会发现他没有问题让他回去,而不好的医生说不好会胡乱给他开药,那么等他拿回去给孩子吃,说不定就会给孩子吃出毛病。</p>
“那你怎么和这位先生说是你自己病了,还让他带你去医院,还肝病,小孩子他只是身体疼痛,他根本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你知不知道胡乱说话,他们真的给你买了药,如果大宝不是肝病的话,那是会害死他的。”</p>
“快上车,和我去你家,带你家大宝去医院看病,你这个家伙简直要害死自己才高兴。”</p>
在对着阿松说完后,他才重新看向了白宇,并让白宇等一下他。</p>
“先生我这要去他们家,送他的孩子去医院,就不和你们多说了。对了你们先等一下,我有件东西需要交给你们。”</p>
说完陈国明就向着自己的车走了过去,从车上拿出了一个不大的记事簿,然后就准备把记事簿交到白宇手上。</p>
“这上面是九龙所有和我们相同类型的社工会的电话,送给你们,如果下次遇到像阿松这样的病人,你们在问过以后也知道该联系谁。好了不打扰二位了,这大年初一阿松就给你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新年快乐希望二位不要介意。”</p>
白宇并没有接过记事簿,他示意陈国明把记事簿交给珍妮。</p>
“陈先生把册子交给我女朋友吧,我现在这样不太适合拿东西。”</p>
而在其把记事簿交给珍妮的过程中,他也顺便对其说起了新年祝福。</p>
“新年快乐陈先生,你的工作是一份值得我们敬佩的工作,如果可以的话请继续下去,虽然这么说很无礼,可是香江社会需要你们的存在,不然像阿松他们这样的人,会比现在还要凄惨。”</p>
摇了摇头的陈国明,对于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也没有太多信心。</p>
“以后的事谁说的好呢!我自己都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不过只要我还能坚持的话,我就不会放弃的。不说了,再见二位。”</p>
“再见,陈先生。”</p>
等陈国明开车离开后,白宇才打开车门坐上车。</p>
“回去还要重新擦车,天哪,这个味道真的让人头痛,开了车窗还是这么上头,珍妮你先用香水喷一下吧,不然我感觉我或许坚持不到到家。”</p>
从自己包里拿出香水朝着车子里面喷着的同时,珍妮笑着对白宇说道。</p>
“刚才都忍了好一阵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要不是你刚刚看我的眼神,我都快忍不住说他了。”</p>
某些时候做事情确实要忍受环境、味道等诸多问题,这点比较明显的就是消防员、医生、警察、保洁人员等时常会与这些东西有接触的职业。</p>
可是能够忍受,却不代表他们喜欢这些东西,作为一个正常人是没人喜欢和脏乱差打交道的。</p>
这其实和很多人做社会公益活动有些类似,他们做这些社会公益活动自然是想做些好事,可是在遇到很多事情的时候做的时候他们能做,可是做完后还是感觉怪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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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在能做好事情的时候,肯定都会倾向于做好事,可是在做一些有可能对自己产生影响的社会公益的时候,他们还是尽可能让自己与他们的对象保持一些距离。虽然这种保持距离的行为在对方看来有些不尊重他们,甚至他们会因此而感到受伤,可是又不能指望所有人都能够不去在乎一些事情,对于很多令人听着就会感觉到不好的东西,普通人哪怕很善良,可能够做到靠近帮助已经是极限了,想要让他们舍弃掉自身的担忧,充满勇气的与他们更近一步成为朋友,甚至把他们看做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p>
能够做到的,不是善良到高出普通人一个档次的人,就是那些有切身经历的人。</p>
因为有过切身经历,所以他们能够产生更多的共情,所以对那些人有更多的理解,以及有勇气与他们接触。</p>
白宇他显然既没有切身经历,又不是善良高出普通人一个档次的人,所以他虽然在阿松面前可以尽量忍耐,可是当对方不在自己身边,他还是会抱怨,并且吐槽这些事情。</p>
“那个阿松能够完整的说话,就表明他不是白痴,只是精神有问题,如果咱们当他的面说这种话,那岂不是刺激他嘛,要是他突然发起疯来总是不好的,所以不管怎么样,当着人家的面只能忍着了。不过让你陪着我忍这种事,倒是难为你了,这味道真是绝了,往我手上喷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