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晴面色一黯,这回终于说话了:“如果没有王爷,我们早死了。”
“早晚都是死,我不要这样死……”
“姐姐。”梁晴终于艰涩的开口,“朱丽打不过我,她不能把你怎么样的。放心,我不会让她碰珊儿一根头发!”
“谁说我要对你们怎么样?”
朱丽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带着一点自嘲落寞:“王爷要杀你,是因为你背板了她,我和你又有什么仇?况且你还有一个这么小的女儿,若你死了……”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仿佛还带着颤抖。梁婷儿尚不知朱丽的儿子已经夭折,梁晴轻轻的和她解释了几句,她那双原本水意氤氲的眼睛略微柔和,看向朱丽的时候便不像先前那么有敌意了。
但她心里更多同情的,还是慕容捷。她以为这是慕容捷的长子,小小年纪便夭折,他想必会十分伤心。固然他几次三番的要杀她,可年少时的钟情依恋太过深刻,总是不知不觉的,便又依附到他的身上。
屋子里一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小珊儿翻身时奶声奶气的呓语。
半晌,梁晴才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知道吗?”
朱丽明白她话里的“他”指的是谁,心中只觉得一阵抽痛。这是一个她长久以来一直拒绝去想的问题,因为认真的去想,已经不只是“丧子之痛”这四个字了。
慕容千里的夭折,在她,不光是一段记忆的终结,更是一颗心的死去。
想的太多,她怕自己会因为抑制不住的心痛,而发疯!
见她低头不语,梁晴也不追问,只是沉声道:“从前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甸江之上我也曾救过你一命,我们就算两清了。今天的事情,只要你不说出去,让我姐姐安然离开,等回到王爷身边之后,你要我做什么事我都答应你,决不食言!”
这是很重的承诺,梁婷儿和朱丽都是一愣,其实事到如今,朱丽也有些心灰意冷,心知将这一对孤儿寡母逼上绝路也没什么意思。虽然梁婷儿对慕容捷痴心,但他对她却毫不容情;如今慕容苏也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必定不会再和她破镜重圆——她只是个被男人利用的可怜女人。
朱丽没怎么考虑便准备点头,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一道亮光从油灯的暗影中迅速划出,方向竟是朝着摇床中酣睡的慕容珊!
梁晴立刻反应过来,一转身朝慕容珊扑出,手中匕首一横,击中那道亮光,发出清脆的裂断声。可她还没来及抱出孩子,身后却传来了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
她心中一沉,这是陷阱!
她慌忙回过身来,只见原先站在她身边的梁婷儿已经倒在了地上,胸腹上有三个血口,正汩汩的流出血来。在她脚边站着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高鼻深目,一眼看去便不是中原人士。
她强抑着想要大叫的冲动,一把扶起梁婷儿,伸手点了她的穴道,见那三个伤口已经发黑,流出的血变成了紫黑色,竟是见血封喉的西域剧毒!
那毒药极为凶猛,不过片刻时间,梁婷儿的嘴唇已经发紫,气若游丝。梁晴心里又痛又怒,咬着牙朝那黑衣男子伸出手:“昙色,解药!”
可黑衣昙色挑了挑眉,并没有动作,只是道:“小晴,王爷那里忙得很,你非但不快些完成任务,居然还想把叛徒放走,不怕王爷处罪吗?”
梁晴一双平时冷淡如冰的眸子已经充血发红,只是伸着手,一字一字道:“昙色,立刻给我解药!”
昙色的眼中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叹息道:“解药我没有。等她死了,你跟我回去复命,我会替你向王爷求情,也许他会绕你一命。”<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