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柳凌华见到夏莲的时候，当初这个风韵犹存，容色艳丽的少妇，如今已经鬓角斑白，眼角眉梢爬满了皱纹，原本总是涂着漂亮胭脂的容颜也仿似娇艳的花朵被风霜浸染，慢慢地枯萎了。

当年那个贵气的夏莲，如今也像是受尽了风雨的残花，显得格外的惨淡。

一瞬间，柳凌华都有些认不出她来了。

他停在夏莲的跟前，张了张口，却是半天都发不出声音来。“……娘。”

他其实都知道，自从柳绫月死后，府中又经历了那样的动荡，她的半生其实都是娇养着长大的，何曾受过这般的风雨，一下子的打击，让她刹那间就老去了。

而这些时候，他不曾再她身边开解，柳绫罗就更别想了。

她素来就责备夏莲的偏心，能不薄待就算是足够好了。

“华儿……”夏莲望着眼前的儿子，动了动唇角，话语才刚出，眼泪都先流了下来。

她一直就盼着柳凌华能够无碍，她这半生已经如此了，只盼着柳凌华能够重振家业了。

“娘。”柳凌华走到她跟前来，把踉跄的夏莲给扶住，“我没事，我已经把爹的骸骨送回了蓝卢，入了祖坟了。您可一切安好？”

夏莲闻言，嘴角动了下，望了眼满不在乎的柳绫罗，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

柳绫罗怪她一碗水没端平，她其实也无话可说了。她当初真的已经费劲了心思去持平了，但是，却也有对不住柳绫罗的时候，她怪自己也无可厚非了。

“……那就好。我好，我过得很好。”夏莲回道。

其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什么过得很好，不过是安慰人的话而已。

再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后，谁还能安好。

“如今，整个柳家，虽然剩下的人还多。但是，你跟绫罗是亲姐弟，唯一有血缘关系的，跟旁个是不同的。今后，你们要好好儿的互帮互助！”夏莲闭了闭眼，握住了柳凌华的手，“娘已经没什么心愿了，只盼着你们好好儿的。”顿了顿，她到底也没忍住，咬牙道，“凌华，你是家中唯一的男丁，皇上当初顾忌着情分没有说死，一切没成僵局。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腹中自有学问，咱们府中就靠你了。”

她其实也知道，柳绫罗跟凌华不合，可而今，她却还是想要搏一搏的。

说她自私也罢，可她，也是不甘的。

柳凌华的脸色却是突然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