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疆域之事,却百般受挫。
祁苍海低着头,无比恭敬地将今日与李青云的谈话禀报。
“老祖,便是这般。”
“那李青云无比固执,死也不肯对江州放手,将一切全推到了那位镇西王身上。”
“您看……”
在他前方,是站在祠堂的阴影中的祁星河,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这般情况吾早有预料,天机阁自然不可能轻易对诸生城放手。”
“不过,他以为把一切推诿到那江南身上,吾便会畏惧?”
“倘若吾‘说服’了那江南,天机阁也再无推脱之由了吧?”
说罢,他转过身来,黑暗中的眼眸里仿若有无边星辰运转,声音中透着一丝冷冽,
“诸生城……吾御灵圣地,势在必得。”
旁人不知晓他的执着,甚至眼前的御灵宗宗主祁苍海,多半也不知晓祁星河一定要诸生城的原因。
——底蕴,圣地的底蕴,六大势力的底蕴。
御灵宗没有这样的底蕴。
即便因为他突破一品,而获得了圣地之名。
御灵宗本质上,也还是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宗门而已。
倘若想要让御灵宗真正成为圣地那般的庞然大物,起码要在天时地利人和之下,经过上千年的积累。
但上苍眷顾,如今一个绝好的机会摆在御灵宗面前——诸生城。
总有无尽灵气的道则的诸生城,当祁星河听闻祁苍海说起之时,心头便升起一种感觉。
——诸生城,就是御灵宗崛起的机缘!
而适逢其会的是,诸多圣地的人道一品无上境在此时皆身受重伤,十方上人又隐而不显,世间只剩下他一位一品无上境与另一个年轻人。
如此机缘,不争一争,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苍海,明日吾便起身,进驻江州。”
翌日清晨之时。
整个江州的人们,都若有所感地抬起头来,望向天穹之上。
平日里一向清朗的寰宇之上,却多了一道衣袍猎猎的人影。
仙光如匹练一般在他身周垂落,一条条大道法则加深,如渊如狱的恐怖气息仿若第二层天穹,若有若无地压在人们心头。
自然,星河圣主没有理由对江州的百姓和修者出手。
他在此地,是为等江南回归。
虽然祁苍海与天机阁的会晤之后,御灵宗便没有再发过声。
但,祁星河如今出现在江州上空,便说明了一件事。
——他对诸生城,势在必得!
这般消息,仅半个时辰便传遍了整个人道大大小小诸多势力。
人们听闻之间,不由心头一震!
仿佛看到了一场风暴,即将以江州为中心,席卷而来。
此时,江南与凤母的步伐,也终于重新踏入了巨阙城中。
掌握了花开顷刻的神通以后,江南可没忘了曲盈那丫头还在等着自己救命。
但行走在蛮荒而繁华的巨阙城中,江南却感到一起异样的气息。
周遭的行人看向他时,目光似乎有些怪异。
但江南也不可能搁那儿随便抓住一个就问,所以只得加快了脚步,往曲盈的府邸赶去。
抵达之后,时辰刚好日上三竿。
曲盈仍在沉睡之中,老管家将江南俩人迎进了宅邸。
去到曲盈房间的路上,江南看着有些心急,想问又不敢问的老管家,笑道,
“老人家放心,曲盈姑娘的诅咒,可以破解了。”
听闻此言,老管家才深吸了一口气,无比歉疚地看着江南,
“王爷,劳烦您了!”
“如此大恩,九黎部落必将铭记于心!”
说话之间,三人已来到曲盈的房间。
在那钢铁与顽石铸就的床上,曲盈双眸紧闭,面色苍白,比起上一次见到,看起来要虚弱了不少。
江南直接伸出手,施展花开顷刻神通。
在老管家紧张的目光中,曲盈头顶三尺之处,一朵五彩的花苞缓缓浮现。
随后,江南手腕一翻,那花苞便被连根拔起!
如今,掌握了花开顷刻以后,处理一朵魔花对于江南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失去了宿主之后,那五彩的花苞仿若被抽走了生命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凋零!
而其中抽有的曲盈的岁月,也在一瞬间返还!
沉睡的少女,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呼吸也变得平缓。
倾尽了整个九黎部落之力都没有办法破解的诅咒,终于在此刻尽数破除!
见证了这一切的老管家,不由老泪纵横!
竟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江南身前,
“王爷,大恩大德!”
江南赶忙搀扶起他,“老人家,举手之劳罢了。曲盈姑娘已无大碍,稍微歇息应当就能醒来了。”
“诶,诶……”老管家像个孩子,抹着眼泪站起,一个劲儿地道谢。
安顿好仍在沉睡的曲盈后,江南与老管家来到大堂。
凤母走在前头,背着双手,赤足踩着地面转了一圈儿,歪着头看向江南,
“江南,如今什么事儿都已了结,妾身可要好好玩一玩了,你可不能拦着!”
江南见她这幅模样,不禁哑然失笑,“玩,都可以玩!”
在经过牧者来袭一事后,他与凤母之间,逐渐没有了那一层隔阂,更像是一路而行的知己好友。
而沉睡了无数岁月的凤母,早就对人世间的繁华充满兴趣了。
只是之前碍于江南形事匆匆,没有说出来罢了。
但就在这时,老管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其眼中异色,与街巷上那些城民一般无二。
江南眉头一皱,“老人家,有事直说无妨。”
闻言,老管家这才叹息一声,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末了,脸色有些难看,道,
“如今,那星河圣主,正在江州之上,等着您的回归。”
听完一切后,江南人都麻了。
他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人道又出了一个一品。
更没想到,自个儿不过是出了一趟门,他娘的家都要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