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和救人，本来也不一样。

救贺双，他们面对的是一个体制，玩的是规则和人脉，慕容雪菲再彪悍，也不能直接冲进牢里把贺双抢出来，而且，这样做，无论她能不能做到，最终的结果，显然是救不了贺双，更可能是害了贺双。

而莫坤，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帮派而已，解决莫坤的麻烦，靠的是拳头，拳头大就能解决问题，慕容雪菲，毫无心理负担，也不用顾忌太多。

谁会把一个贩毒团伙小头目的死活放在心上。

“呵呵，师叔，这不光是丢不丢人的事，我估计，找他们也未必管用。要是我所料不错，这很可能是郑晓溪，也可能是万天行，对我们小小的考验，顺便看看我们的底细，嘿嘿，仅仅陪赵卫方喝两顿酒，什么也不算。地位和尊重，终究是要靠实力说话。”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使是盟友，彼此深入了解，互相找到双方准确的定位之前，偶尔出个小题目考量对方一下，很正常，甚至可以说是不可避免的，对郑晓溪或者万天行可能用出这样的小手段，凤如山一点也不奇怪，他可以理解，也能接受，虽然并不喜欢。

其实，贺双的事，又何尝不可以理解成他们给肖晨涵出的小题目，虽然大家关注的角度不同，考试的领域和方式各异，所出题目的难度，也不一样，但考试本身，以及考试的目的，却没有太大本质的差别。

到了一定的程度和境界，实力，当然不仅仅是个人的战力，杀人，特别是亲手杀人，不过是实力的一部分，虽然是最核心的一部分，但正因为如此，往往是作为最后的手段，能不使用，还是尽量少用的好。

至于慕容雪菲当初要救贺双，是不是有考量对方的想法，纠结这个，没有意义，慕容雪菲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肖晨涵，或者郑晓溪，心里怎么看待贺双的事。

即使是修炼了功法，出现了武士这等和修仙者很类似的人物，但凡人世界和修仙界，毕竟还是不一样。

“我管他郑晓溪去死！凤如山，这群人做事黏黏糊糊的，吕彪还是黑甲武士呢，当时那种情况下，都不敢对万天行下手，他们就会各退一步那一套，烦死人了，……。”

修仙界也是有秩序和规则的，但相比之下，修仙界，修士受到有形的约束，要比凡人小得多，慕容雪菲对擎天城讲究妥协的艺术，当然，很多人称为双赢，很不感冒，更不适应，她还是喜欢华夏大陆上的简单、明快，行事无拘无束，当然，你可以称之为，残酷。

她从没想过像擎天城流行的做法一样，找人在他们和莫坤之间说和一下，彼此都有个台阶，达到，双赢的结果。

下台阶，是需要实力和资格的，慕容雪菲不觉得，莫坤有让自己给他个台阶的资格，和实力。

“师叔，齐伯雄孤魂野鬼一个，也许还好说，不过乌彬和昆氏兄弟，都是有家有口，的良民，要他们明目张胆的杀人，恐怕不容易啊，擎天城，毕竟不是雷海深处。其实莫坤，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消失，也是个麻烦事，我可不希望巡捕天天来春雨小筑啰嗦，……。”

律条，仅仅写在纸上是不够的，要写在人们心里的律条，才是真正的律条，但是，反过来，能够写在纸上的，往往也是被大多数人内心认可、接受的，比如，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在哪儿都是差不多的，杀人，在擎天城当然也是重罪，不过，内心深处，凤如山不觉得擎天城、吴越国、甚至大周帝国的律法，能够约束自己，他觉得莫坤该死，那莫坤就是该死，对让莫坤消失，凤如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但是，他不能保证乌彬等人和自己一样。

而且，春雨小筑终究还是在擎天城中，即使凤如山心里并不在乎擎天城的律条怎么写，但是，他也不喜欢麻烦，他总不能把上门的巡捕也杀掉。

“凤如山，那些骗小孩的条条框框，乌彬和齐伯雄，未必会当回事吧，你不是说他们在雷海里，很可能会找机会干掉胡旺和尚静吗？”

在华夏大陆修仙界，虽然没有明明白白的写出来，但是每个人都明白，很多规矩，是仅仅针对低阶修士的，越到高阶的修士，人数越少，受到外在的约束越少，慕容雪菲，习惯了华夏大陆上的自由自在，在擎天城，她还是慕容雪菲，元婴真君。炼器大宗师，而不是狗屁的子爵夫人。

至于擎天城的律条，她更是从来没看过一眼。

“师叔，那不一样的，……。”

当初的田园号，胡旺或者尚静可能威胁到他们的生命，乌彬做出任何事，凤如山都能够理解，至少乌彬自己会很安心，而现在莫坤，根本和乌彬他们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在这种情况下，乌彬他们，心里会怎么看这件事，这就是牵涉到一个社会，最根本，最基础的东西了，可以说是一个文明，一个文化最坚实的内核，凤如山，对罡星神州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客人，这些玩艺，他还感觉不到，至少，没有把握。

要准确把握乌彬的心态，很难。

当然，把这些东西向慕容雪菲解释清楚，更难。不过，凤如山还是想和慕容雪菲，探讨一番。

他一直认为，修仙，不仅仅是探索各种各样天地间自然存在的规则，人间的规则，也是规则，遵守、研讨、修改、制定人间的规则，也是修行，也能走到世界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