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平淡相处(一)(2 / 2)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进屋子的时候,李大哥便退了烧。先生诊了脉,吩咐道:“只要他醒了,给他喝点水,再把药给他服下。切忌不可让他再烧起来。”

馒头一直紧张的守在一边,她深怕学徒的一丝疏忽造成李松再次烧,她坚决要求自己在旁边守护。

一天而已,李大哥下巴就冒出了青须,衬着苍白的面容,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馒头还是能感到他全身散出的气息。

好像他只是休息而已,只要你轻轻呼唤声。他便会爬起来,精神抖擞的站在你面前。

在杜仲为李大哥换药的时候,她看到李大哥孔武有力地身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

身为大夫的杜仲看着这满身的伤口,无奈地摇摇头,指着几道伤疤,咂嘴道:“再偏移点,人就没命了。”

李大哥想必同闫大哥一样。或说同所有的军士,都把这满身的伤疤作为对自己战功的一种炫耀。

馒头拿着棉花又沾了些水,湿润着李松地嘴唇,却细心的现,李松的喉结上下移动着,她不由一阵欣喜。

馒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松,生怕错过一丝动静。可是好像除了喉结动了一下。便再也没有什么动静。

馒头失望的叹了口气,起身为李松把被盖好。裸露在外健壮的胳膊,不像那些庄稼汉,一个个犹如碗口那么粗,可却显得很有力。指节分明的手掌厚实却长满了茧子。

好像有东西碰了自己地大腿,是……

是李松的手。李大哥的手分明要抬起来。馒头一把抓住李松的手,呼唤道:“大哥,大哥。……”

李松的眼皮只是微微的抖动了几下,并没有睁开的迹象。饶是这样。馒头仍兴奋的冲出屋外,请老大夫来看诊。

李松睁开双眼。现自己身处间小屋子里。细细地打量整间屋子,简单地一张床铺,一张小桌子放在床边,连个像样的家具也没有,想来不是什么富裕人家。

身边还趴着个女地。莫不是……他警惕的缩着身子,试图借力挺身,却不想全身软弱无力,右肩到胸部却火辣辣地痛。

他低头一看,见是自己右肩到胸口处裹着厚厚一层纱布。仔细回想起来。梦中自己右肩疼痛却是为此。

军服已不在身上。他大惊失色,坏了。自己的官凭及军部书信。“恩!”一激动连带着他右肩的伤口扯的生疼,他不想惊动趴在自己身边的姑娘,却忍不住出低哼声。

“大哥?你醒了?”低哼声到底惊动了那个姑娘,姑娘忙按住他的身子,温和的道,“大哥,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

也不等他说话,便起身倒了杯水,微微凉了凉。轻手轻脚的抬高李松的头,小心翼翼地喂了些水与他。

李松艰难地就着姑娘地手喝干了一碗水,清凉甘甜地水滋润着干涸的喉管,犹如久旱地土地,迎来水流灌溉,一点一点的渗透在干涸的土壤。

“多谢!”李松轻轻额向服侍自己的姑娘道谢,在她的帮助下,重新躺下。平躺后的李松这才看清服侍自己喝水的姑娘是馒头。

“小妹子……?”李松不敢确定,试探着叫着。眼前的少女,跟小妹子长得很像。他有点不肯相信自己的双眼。他清楚得记得自己昏迷前是在清源县驿站换得马匹,清源离远定县还有好几百里的路,小妹子怎么会出现在这?小妹子不是回家了么?

见李松还能认出自己,馒头欢心的点头微笑:“大哥……”她想自己贸然的叫李松为大哥,有些鲁莽。涨红了脸,低下头绞着衣带,良久才抬起头,“李大哥,你……”

果然是她,大概是人长开的缘故,她比两年前长得好些了。听她叫自己大哥,又改了过来,面上还有一丝懊恼,想是鲁莽叫自己大哥,怕自己说。他轻轻地笑道:“小妹子,叫大哥没事……”

嗓子干的太厉害了,他一说话便觉得难受,勉强说了句话,示意馒头再喂自己喝些水。

又喂了杯水,馒头伸手探了探李松的额头,温度正好。低下头缓声道:“大哥,我去请先生来,你先躺躺。”

李松默然应许了。虽说人是清醒的,不过身子很是疲软,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的躺着了。他有些眷念松软的床铺,贪念这少有的安宁,至少不是每日骑马戍边。

门“吱呀”一声推开来,李松迅速收回自己的心神,警惕地望着推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