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闻言,对杜如晦道:“杜相之行,堪比古之武侯诸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本王佩服。却不知杜相此方才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心中可有所得?”
杜如晦想了想,对孙思邈问道:“此次杜某若能死里逃生,却不知还有几载可活?”
孙思邈如实回道:“短则三载,长则五载,若是杜相能从老道之言,随老道往南梦溪修道,兴许能过花甲之年。”
杜如晦听着孙思邈的话,仿佛只听到了孙思邈前半句一般,在口中念道:“三载,构儿已然娶妻,三载的时间也够杜某抱上长孙的了。”
杜如晦口中的构儿便是杜如晦长子杜构,杜构于贞观四年初娶妻,杜如晦口中的长孙自然就是杜构之子。
李恪听了杜如晦的话,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意思,可短短三年的时间,李恪和他的楚王党当真能够成长到足够在朝堂之上应付长孙无忌的地步吗?
李恪的心里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杜如晦行事方正,不比房玄龄那般圆滑,杜如晦若活着,长孙无忌多少会有些忌惮,可若是只有三年的时间,李恪费了如此多的心力,救下杜如晦的意义又何在?
李恪顿了顿,对杜如晦道:“杜相乃国之柱石,杜相放心。本王稍后便当上书父皇,请父皇暂停杜相之职,挂闲职已在府内调养,待身子大好了再行理政。”
杜如晦哪里是希望李恪这么替他说话,若是杜如晦想要任闲官,他早就同李世民提及了,又怎会等到今日。
杜如晦听了李恪的话,当即道:“殿下救命之恩,臣铭记于心,但殿下的好意臣只能心领了。”
李恪问道:“杜相这是何意?”
杜如晦回道:“陛下登基四载,突厥方平,西北未定,天下百废待兴,臣身为陛下臂膀,岂能此时在府内偷闲。”
李恪听到杜如晦的话,哪还不明白杜如晦的意思。
李恪当即对杜如晦道:“天下事,能管的,能做的大有人在,何必事事劳烦杜相费心,想必父皇也不愿看着杜相为国操劳,疾患加重吧。”
杜如晦道:“臣的身子是臣自己的,殿下救了臣,臣自然念殿的恩德,其他的事情,殿下便不便不插手了吧。”
在杜如晦看来,李恪所图不小,李恪救他,无非就是为了施恩与他,如今他既然已经了认了李恪的人情,李恪自然就没有在多操闲心的必要了。
不过杜如晦又哪里知道李恪的想法,李恪是救了杜如晦不错,但他却不是为了杜如晦的人情,而是希望杜如晦活着能够助他制衡长孙无忌。
于公,杜如晦乃是贤相,自己愿以身报国,李恪也懒得夹在其中做那恶人。可于私,李恪却绝不希望杜如晦死地这般早,至少在李恪能有能力与长孙无忌一较高下之前,杜如晦绝不能死。
李恪拍了拍自己的衣袍,起身对杜如晦道:“本王行事,但凭喜好,但看本心,与旁人无干,杜相感念本王恩德与否,本王不在乎,不过你的命是本王救的,本王便不准你死,有些话,本王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