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许是担心乃马真看破杨璟的底细,又或者让杨璟摘下鬼面,当即朝乃马真回话道。
“托可敦之福,老婆子喜欢清静,若可敦没有别的事情,老婆子还想着回库库诺儿去了。”
乃马真早已料到大萨满不愿掺和这件事,可她也绝不可能放她回去,当即笑道。
乃马真这才将目光收回来,朝大萨满笑道。
“大忽里台开幕在即,萨满是我国中最具尊威的长者,乃马真可还巴望着萨满能够主持今次大会的仪式呢。”
乃马真想来早已拟好了说辞,这大忽里台虽说是皇族贵胄将帅们的议事大会,可也是蒙古族的盛会,照着传统,确实需要萨满来主持拜祭仪式。
“祸女吕乃是国师,这种事情交给她做便好了,老婆子半个身子已经入了土,已经没有这个心力做这个事情了。”
乃马真摇了摇头,朝萨满说道:“萨满此言差矣,祸女吕虽然是个不错的孩子,但终究是个孩子,这等大事,还望萨满不要推辞才是。”
萨满想了想,大忽里台不仅仅只是大人物们的会议,同时也是蒙古各部族欢聚一堂,共襄盛举的庆典,自己确实有这个义务,毕竟大家都信她,她也不能将整个蒙古的人都置之不理。
只是一旦卷入进来,乃马真必定得寸进尺,逼迫自己在大忽里台上表态,这个女人她太过了解,还不知道有多少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呢。
按说大萨满已经七老八十,又无儿无女,更不爱金银珠宝,对这些身外之物早已看淡,所谓无欲则刚,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你还能拿什么来要挟她?
乃马真见得大萨满再度推脱,脸色也渐渐不好看了,朝杨璟和妮茉道。
“你们出去吧,我有些事情要跟大萨满私底下说。”
妮茉面露难色,毕竟她是蒙古族人,可敦的权威,对皇族的敬畏,早已深入骨髓,她也是下意识感到一股子压迫。
可杨璟却无动于衷,眼色都没变一下。
他见过太多权贵,在赵昀面前都能够泰然自若,诸如董槐徐佛等人,杨璟都没有丝毫内心波动,他自己又是位高权重,手握权柄,积威甚重,又岂会将乃马真的气势压迫放在眼里。
乃马真见得自己竟然使唤不动这两个低阶祭司,也不由心头恼怒!
大萨满到底也是蒙古帝国的子民,只要是子民,就要尊崇皇命,她之所以敬重大萨满,是因为大萨满的民间声望,但并不代表她奈何不得大萨满,更不代表大萨满可以违抗圣意!
“来人,把这两个违抗命令的奴婢拖出去!”
乃马真此言一出,外头的人也不敢迟疑,虽然大萨满在所有人的心目中都是神人一般的存在,可眼下乃马真可敦称制,又有何人敢违逆她的心思!
怯薛歹们纷纷涌将进来,便抓向了杨璟和妮茉!
杨璟将妮茉护在身后,只是云淡风轻地站在那处,眼眸之中竟然显现血红之色,怯薛歹们心头咯噔一下,竟然退缩了片刻!
前往库库诺儿迎接大萨满的那队怯薛歹,似乎怕说出来丢人现眼,并未告诉他们的怯薛歹兄弟,这个男人到底有多么可怕。
蒙古大帐里头虽然宽敞,但也不是毫无顾忌,毕竟不能冲撞到可敦和萨满,动作上也就有些束手束脚,只希望能够拿住杨璟便是。
再者,他们皆以为杨璟不敢反抗,谁人知道,他们刚刚伸出手来,便被杨璟扭住手腕,一个个丢了出去!
这些人虽然力气大,但杨璟乃是擒拿扭打的相扑好手,在这样的狭窄空间里头,近身扭打的功夫,这些怯薛歹与杨璟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差!
乃马真也是脸色大变,跳起来骂道:“反了不成!”
她本想着用杨璟和妮茉来震慑大萨满,可她如何都想不到,非但大萨满没有给她面子,便是大萨满身边这两个低阶祭司,都敢抗命拘捕!
她是堂堂皇太后,平素里就是呼风唤雨,眼下掌控帝国,竟然连两个低阶祭司都不听她的懿旨,权势熏心,自我膨胀到了极点的乃马真可敦,又如何忍受得住!
“祸弥失!你大胆!”
乃马真可敦也是恼羞成怒,不再留情面,直呼大萨满的名讳,指着大萨满叱责道。
“祸弥失?”杨璟不由诧异,虽然蒙古人的姓氏很是随意,但杨璟难免要联想,国师祸女吕,与大萨满之间的关系,会不会不仅仅只是师徒这么简单?
大萨满也是眸光一冷,缓缓站了起来,直视着乃马真,沉声道:“乃马真,你刚刚说什么?”
乃马真不由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