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那是给二郎的!”
哦!
得到李渊的话之后,封德彝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要是真的有问题的话,圣人应该也不会跟自己来商量,原来是打算送给秦王的啊,那就不奇……不对啊!圣人你的妃嫔跟你的儿子之间互赠信物的这种事情,你也没有必要拿出来跟我一个外臣来讨论啊!
“朕问她为什么给二郎送礼物……”
李渊一脸感触的端着酒杯,对封德彝说道。
“封卿,你猜一下她是怎么回朕的?”
“这個……圣人您这就是为难老臣了。”
封德彝低下了头,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跟平时一样平静。
“老臣自小就驽钝,结婚之后更是被内子说不懂得女儿家心事,平素就连自己的女儿想什么都搞不清楚,怎么能猜的到裴婕妤的意思呢?”
“封卿你又在藏拙,你怎么会猜不到呢?”
李渊放下手中酒杯,举起手指点了点封德彝,似笑非笑的说道。
“不过是不敢说罢了!没关系,你不敢说朕敢……四娘子她之所以制作那个剑鞘,就是因为这次大郎涉嫌谋逆,而二郎又在长沙得胜归来,所以大家已经都觉得二郎一定会进位太子,所以裴婕妤打算未雨绸缪,提前向二郎示好……”
说到这里,李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而且,四娘子还说二郎之前就已经功高盖世了,只不过因为不是长子,所以朕一直压着他,不让他当太子,而这次太子失德,不堪东宫,秦王却再次立下了盖世功勋,所以于情于理,朕都必须拿这个太子来酬功了,否则天下人皆以为朕不公……”
啪!
李渊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声色俱厉的喊到。
“封卿伱听听……如果朕要是不让秦王做太子的话,天下人都要说朕不公了,可是让谁做太子难道不是该朕说了算吗?跟天下人有什么关系!封卿……”
李渊瞪着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封德彝。
“你告诉朕,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朕要是依旧不让二郎做太子的话,你就会认为朕做事不公了?”
“圣人容禀……”
面对这李渊陛下好像要吃人一般的眼神,封德彝却是丝毫不乱,他先是举起双手朝李渊行了一个礼,这才从容不迫的说道。
“臣以为,若太子与秦王并非圣人骨肉的话,那圣人如此行事的确是有不公之嫌,毕竟赏功罚罪虽然是人主之权,但若想要所有臣子都心服口服的话,就必须做到不偏不倚……”
说到这里,封德彝的眼中已经看到李渊陛下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了起来,于是他立刻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但是……太子与秦王都是圣人您的儿子,那么这个事情就不能单纯的用公正不公正来判断,因为这个事情虽然看着像是国事,但其实是圣人您的家事,类似某等这种外臣的意见可以听,但做主还是要圣人您自己做主的好!”
“嗯!”
听到封德彝这么说,李渊陛下本来有些难看的脸色也变得缓和了不少。
“封卿你这么说确實是一語中的,没错!立谁当太子是朕的家事,關天下人什么事情!”
“正是如此!”
封德彝赶紧點头附和。
“所以圣人不必考虑什么天下人之类的事情,乾纲独断即可!”
说完之后,封德彝看着上方似乎开始思索的李渊陛下,再次悄悄的拿起了筷子,伸向了面前的菜盘。
“封卿……”
就在封德彝刚刚夹起一筷子鱼肉的时候,就听到上方又传来了李渊陛下的说话声音。
“那你说,如果朕这次真的把太子的位置交给秦王的话,怎么样?”
封德彝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用惋惜的目光看了一眼筷子上的鱼肉,随后再次放下筷子,一脸严肃的回答道。
“圣人容禀,若以国事而论的话,秦王殿下文武兼资,政务谙熟,而且在军中威望不做第二人想,在朝堂的影响力也遍布上下,若能立为太子的话,必定要比现在的太子殿下要做的更好。”
封德彝一边说话,一边偷眼看去,发现自己在说秦王文武兼资,政务谙熟的时候,李渊陛下的表情还算是正常,但是当他说出秦王在军中的威望不做第二人想,在朝堂的影响力也遍布上下的时候,李渊陛下明显皱了皱眉,脸色有些不悦。
于是,封德彝顿时心中了然,话风再次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但老臣是圣人的臣子,不是秦王的臣子,所以老臣以为如果圣人现在感觉到身体欠安,无力处理朝政的话,秦王做太子当是最佳人选,而圣人如果现在身体康健,那么像秦王这样的英杰,如果一旦做了太子,难免会有些不是很妥当,毕竟……”
封德彝欠了欠身,压低了声音说道。
“天无二日!”
“嗯!”
听完封德彝的话之后,李渊的脸上再一次的露出了和缓的笑容。
“封卿所言虽然有失妥当,但一片赤诚之心朕是看到了的,来!”
说着,李渊再一次的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为了封卿的忠言,朕还要奉卿一杯酒!”
封德彝的眼角狠狠的跳动了一下,然后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拿起面前的酒杯,一脸感动的看着坐在上面的李渊陛下。
“圣人如此宽厚,老臣敢不粉身已报!”
就在李渊和封德彝两个人彼此君臣奏对的时候,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右骁卫将军刘弘基的身影一直就站在仁智宫前殿的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