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养猪的村民开始到县里上访。而种药材的村民没有行动,因为药材收购还要等到两年后,赔赚还不清楚,而且也没人逼贷款。
在观望中,村民们等到了新上任的乡长助理楚天齐。楚天齐帮村民们联系了市农业局钟科长,钟科长对种植户进行了培训,并对药材生长过程中存在的问题进行了处理,村民们看到了希望。
后来种植药材的村民们,看到原来的养猪村由于种芹菜挣了钱,就有些眼红。有的人甚至还拦截女乡长,并和董桂英一起到乡里和县里闹腾,直至董桂英被县公安局拘留,好多人才消停下来。
……
冯强继续说道:“在上个月,董桂英被放了出来,刚放出那几天,她还比较老实。可是,这几天她又开始活跃起来,一开始我还不知道,直到三天前我的本家侄儿到我家说起一件事,我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他说董桂英要收购全村各家种植的药材,还说连乡里其它村种植的也要收。”
“哦,这么大手笔,她哪来的钱?如果她真有钱收购,这也不是坏事。”楚天齐插话道。
“可问题是她根本就没有钱。后来董桂英透露,她是给县城里的一家公司做这件事。董桂英拿着这家公司打印好的合同,到各家各户去做村民工作,要村民和这家公司签协议,只要签了协议,现在就给每户一百块钱。这一百块线,不算在未来的药材款之内,算是公司奖赏村民的。我觉得这事有违常理,就想办法弄到了这样一份合同。”冯强说着,从衣服口袋拿出几张折叠过的打印纸,递给了楚天齐。
楚天齐接过冯强递过的合同,看了起来。这份合同内容不少,给人的感觉是很正规和严谨,可是仔细一看,楚天齐就发现了问题。
合同的甲方,没打名字,只在后面的括号里写着“收购方”。合同的乙方,也没打名字,只在括号里标着“种植户”。合同里面的条款做了很多约定,而且种植户一方的权力写了很多,只是有几项重要的条款却用了模糊词语。比如:关于药材的价格,只写了“比市场价高出百分之五”,但这个市场价究竟是多少,参照哪些部门的数据一概没写。再比如:关于货款支付的条款,只写了“用最快时间”。但“最快”两字却大有学问,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还是一个小时内,或是三、五天,亦或是更长时间。
合同里面关于违约责任,对收购方做了七条的约定,对种植户只有一条约定,看上去似乎是种植户占了便宜。但只要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问题。对收购方约定的违约责任,尽管用词激烈,但都是虚的,并不能落到实处。
而对种植户违约,虽然只约定了一条,但这一条却写的言之凿凿:“如果乙方违反第七款第八条之约定,则甲方有权直接到乙方种药材地块采挖药材,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均由乙方自行承担。”
合同第七款第八条就是一句话“乙方必须把药材卖给甲方”。但是按照这份合同的约定,如果乙方没有把药材卖给甲方,那么甲方就会处置这些药材。至于药材的斤数、价格却只用一句“一切后果均由乙方自行承担”给一盖而过了。
通篇看这份合同,就是彻头彻尾的霸王条款。但如果村民对相关条款了解不透的话,还会以为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其实却是伸出头去任对方宰割了。
楚天齐抬起头,眉头一皱,说道:“这是一家什么公司?怎么如此霸道?”
冯强摇摇头,说道:“楚乡长,究竟是什么公司我也不清楚,只是董桂英曾经在人前吹过大话。她说药材公司是‘超哥’的产业,他还说‘超哥”不是一般人,如果谁要是惹翻了‘超哥’,那就会有好果子吃了。”
“‘超哥’?又是他。”楚天齐自语道。
“楚乡长,你认识他?他是不是人们说的‘道上’的人呀?”冯强有些惊慌的问道。
“我……不认识,只是听说过这么一个人。你放心,他翻不出多大的浪,我还正想会会他呢。”楚天齐自信的道。然后反问道,“他们怎么会盯上药材收购?以前也没有听说他做这方面生意呀?”
冯强想了想,忽然说道:“会不会和前几天的事有关系?”
“什么事?”楚天齐随口问道。
“是这么回事,近一段时间,常有人到村里打听药材的事。有的人还和我简单交谈过,说是想收购药材,但人走后就没了音讯。”冯强解释着这个事情,“上周,村里又来了一拨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不光和我交谈了,还到种药材现场进行实地查看,虽然我不太懂药材专业的事,但我感觉这拨人挺像那么回事。临走时,有个老爷子还说会再来的。还有几个村也反映,说是见过这拨人。他们这拨人走后的第三天,董桂英当天去县城就回来了,进村就说要收药材。我今天才想起,那拨人走的时候,董桂英就在现场,还一个劲儿的问对方什么时候来,只不过对方却是笑而不答。现在想想董桂英那天在现场的种种异常,我才觉得她这么做是不是和那件事有联系。”
楚天齐没有说话,而是在思考着,他也觉得确实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