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点点头,这样的道理他懂,只是狠不下心,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决不能在一个小小的武功县城下被挡住脚步,该狠的时候还要狠才行。
大块的肉在锅里翻滚着,香味弥漫四野,饥饿的人大口的嚼着肉,满嘴都是油脂,顿时把什么都忘了,好像已经离开的血肉横飞的战场,再也听不到那凄惨绝望的叫声。
玉郎从新调整的部署,这一次曹多田来担任主攻,刘二疤和韩克穷只在另两侧城墙助攻,善于弓箭的兄弟已经被分散到饥民中,充当了小队长的职务,没有了弓箭手,城墙上的守军甚至都不用躲在女墙后面,而在直接站在了城墙的垛口,这样更方便他们出枪,挥刀,并且也更加的精准,更加的有力。
兄弟们吃饱了,一个个打着饱嗝,玉郎什么也没有吃,他感觉不到饿,只想踏破武功县城,将耶律五万杀死。曹多田挥舞着刀喊道:“都他娘的吃饱了吗?吃饱了就抄家伙,跟着老子干活去。”
玉郎瞪起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冲不上城墙,你就别回来!”
曹多田挺着胸膛,说道:“将军放心,我姓曹的要是冲不上城墙,也没脸回来。”招呼起手下的兄弟,向城墙边靠了过去。
玉郎有对胡勇说道:“你带着你的兄弟跟上去,倘若有谁不听号令,畏敌不前,临阵退缩,贪生怕死,你知道该怎么办。”
胡勇说道:“将军放心,我心里明白。”
曹多田领着人走到城墙下,振臂高呼:“都给老子听好了,都他娘的是裤裆里长卵子的汉子,这次要是在给老子丢人,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人群中响起几声呼喊,但却寥寥无几,他从山寨里带出来的汉子许多都死了,现在连壮声势的人都没有。
胡勇将手下的兄弟排成排压了上来,每个人都将刀抗在肩头,火光照耀着雪亮的刀身,让人不寒而栗。胡勇阴沉着脸,大声说道:“将军有令,有令不进者斩,无令后退者斩,畏缩不前者斩,……。”他的脸冰冷的像一块铁,每说一句话都带着一个斩字,他的声音并不大,也没有曹多田说的那样激昂,但却让每个人都感到了压力。
曹多田拔出刀,大喊道:“兄弟们,跟着我往上冲呀!”人群蜂拥着就往城墙下跑,胡勇一把抓住曹多田,将他拉了回来,曹多田一下子愣住了,看着兄弟们如潮水一般往上冲,自己却躲在后面,倘若让刘二疤他们看见了,那还不得骂自己是孬种。
胡勇说道:“曹头领,这可不是山寨里的兄弟们下山去打劫,这是在打仗。”曹多田还是不明白,都是提着脑袋跟人拼命,又有什么区别。
人群顺着云梯爬上城头,城头上滚木礌石一齐落下,将云梯上的人砸的头破血流,骨断筋折,掉了下来。两个汉子搀扶着退了下来,一个被砸破了头,一个被摔折了腿,都是一身的鲜血,胡勇看都不看一眼,走上去,连砍两刀,将他们杀死。
胡勇用刀指着自己的兄弟,恶狠狠的说道:“没有我的命令,要是有一个人从你们身边退了回去,我就砍了你们的头。”
柱子吓得腿都软了,他一向尊敬的胡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连自己人都杀。
没有了退路,人们只得往城墙上冲,耶律五万的防线终于被撕开几个口子,人们冲上了城墙,用刀砍杀着守城的士兵,但那些士兵却并不躲避,似乎也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的砍杀,仍旧固执的站在女墙边,用枪或者刀将准备冲上城墙的人杀死。耶律五万领着一队士兵扑上来,将那几个冲上城墙的人杀死,缺口又被从新堵住。
武功城小,贮备的滚木礌石并不多,这时候大概已经耗尽,守城的士兵开始将一些建筑的木料和松动的墙砖往下扔。玉郎脸上的肌肉抽动着,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那遍地的鲜血,耳边也没有了那令人心寒的惨叫,他知道,耶律五万快要坚持不住了,只要在加一把劲,就可以冲上武功县城墙。
但耶律五万仍旧在做最后的坚持,城头上突然抛下火把,守城的士兵将装了猛火油的瓷罐扔下来,砸在云梯上,或者是人的身上,城墙下顿时冒起团团火焰。被烧着的人叫喊着四处乱窜,绝望的挣扎,惨叫声撕心裂肺,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