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只火把片刻就被点燃,如同散落在城外的繁星,摇晃着慢慢向城墙靠近,呐喊声响彻天地,守城的士兵惊慌失措,纷纷探头向下看,一阵箭雨落下,城头上传来一片惨叫声,几个守城士兵被射中要害,掉下城来。
火光中,只见城墙上那些受伤的士兵纷纷掉头往后跑,大喊着:“敌人攻城了,敌人攻城了。”片刻间,城墙上再也看不见一个人影,敌军忽至,守城士兵难免惊慌失措,这都在情理之中,但那几个受伤的士兵跑了之后,城墙上好半天也没有一个士兵现身,倒是城里面的吵闹声和哭喊声更加的激烈了,玉郎一下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道理,虽然这些是蒙古军中的汉人士兵,可也不能如此的不堪一击呀!
城中突然蹿起一团火苗,约莫有几丈高,带着滚滚的浓烟,即使站在城外也能清晰的看见,胡勇跑过来,说道:“将军,城里的守军在放火,你看着浓烟带着黑色,又是突然而起,一定是被浇了猛火油。”
怎么回事?玉郎还没有想明白,突听县城东门处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和脚步声,在冲天大火的照耀下,只见几百个蒙古士兵拼命的向东面的旷野中跑,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守城的蒙古士兵被自己布置的疑兵吓住,不战而逃了,但逃跑前为什么要放火呢?他们烧的又是什么?
玉郎想不明白,扭过连去看胡勇,胡勇也摇摇头,显然他也不明白。
守城的士兵逃跑了,玉郎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不祥的预感在他心里升起,这不是溃逃,这是有计划的撤退,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
城门被打开,刘二疤提着刀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说道:“他娘的,这帮家伙跑的比兔子还快,老子还以为这回能过把瘾呢,谁知道就是爬了一回城墙,滚了一身土,连半点血也没沾上。”
玉郎说道:“城里在烧什么?为什么这么大的火。”
刘二疤气呼呼的说道:“谁知道这帮兔崽子要干什么,白花花的粮食堆在路中间全给烧了,就连牛羊都宰杀了放在火上烧,这帮兔崽子,就不知道给老子留下一只吗!”
玉郎一下子明白了,急忙说道:“快,快进城,能抢多少粮食就抢多少粮食。”
县衙前的空地上,成袋的粮食被堆砌在一起,旁边还堆着死去的牛羊,几个刘二疤手下的兄弟挤在大火边,用长的棍子将正在燃烧的牛羊从大火中拨出来,撕着烤熟的肉吃着,一个汉子将没烤熟的羊腿砍下来,插在棍子上放回火里,嘟囔着说道:“他娘的,好端端的东西就是烧了也不肯给老子留下来,这帮王八蛋,下次要是落在老子手里,一定要在他身上多捅几个窟窿才解气。”
刘二疤快步走到大火旁,说道:“吃什么吃,还不快些救火,把粮食抢出来。”
储藏的粮食为了防止霉烂,总是要保持通风干燥,如今又被淋了猛火油,烧的更加迅速,众人一齐动手,挑了水来灭火,城里的百姓也纷纷出来帮忙。
火堆的旁边还有三四十辆大车,拉车的牲口已被杀死,套在脖子上的缰绳都没有去掉,看来蒙古人原本是准备将这些粮食运走的,只是自己来的过于突然,他们才匆忙的放弃了这个计划,放火烧了粮食,并杀死了牲畜。
胡勇走过来,说道:“看来城里的守军原本就没有打算坚守,他们一定是想带着粮食退到什么地方去,给咱们留下一座空城,但是,他只是宝鸡县城的守将,怎么有胆量做出这样的事情,弃城可不是件小事。”
胡勇的话说的很明白,守城的将军如果不是得到了上级的命令,是不敢轻易弃城的,但他们走的是那样坚决,并且毫不犹豫的烧掉了粮草,一定是奉了上级的命令,而宝鸡守军的上级,就是凤翔城中的耶律五万。
玉郎无力的看着天,攻克了宝鸡,也就等于是跨过了那条最后的障碍,现在,他和宋朝只隔着一条渭河,只要一只小舟,就可以轻易渡过,已经几天几夜都没有好好休息了,玉郎感到疲惫,累的不愿意多想。
没有了粮食的确是件让人头疼的事,从这里到蜀川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没有足够的粮食人们会饿死在路途上,但总算已经摆脱了蒙古人的威胁,还是先和宋朝取得联系吧!也许他们会慷慨的支援自己一些粮食。
玉郎说道:“累了一天,你也去休息一会吧!等到天亮了以后,咱们过河去看看。”渭河对面就是散关,从这里可以直达蜀川。
胡勇不再多说,躬身一礼,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