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下痴痴的看着,根本就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大声的喊着,隐娘,隐娘,我的一颗心全在你身上,可是却始终体会不到,你的心中只有玉郎,你辜负了我,你辜负了我。
月娇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她生的一副美丽面容,每次出门总有人用贪婪的眼光看她,黄庭下的表现实在太平常不过了。说道:“你不会说话吗!”
黄庭下仍旧痴痴的看着,月娇催问的时候,那种焦急之情流露在脸上,让那笑容显得更加多情,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羞,让人为之神魂颠倒,一个念头突然在他心中升起,隐娘!我一番真心对你,可你却从不看我一眼,纵然是冰冷的石头,也被我的一番真心捂热了,可你,你的心比石头还要冰冷。既然你的心里只有玉郎,那我就把玉郎的妻子夺走,他做不了杜崇文的女婿,就无法号令他的兵马,我要让你也尝一尝这得不到的滋味!
后面的牛车里传出一身撕心裂肺的啼哭,吴氏走下车来,说道:“月娇,你去看看你姨娘,金锁不在了,她心里难受的很。”
月娇却不动,只是催问着黄庭下,说道:“你是个木头人吗?我问你玉郎几时回来?”
黄庭下被哭声惊醒,连忙说道:“小姐先不要急,公子明日就回来。”
月娇痴痴的说道:“明日,明日,哎!她怎么就不愿早些来见我呢?”
一个丫鬟扶着伤心欲绝的焦氏走下牛车,焦氏已经哭干了眼泪,金锁死了,连她的心也一起带走了,现在的焦氏,已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吴氏看着黄庭下说道:“这位大人,老爷他现在怎么样了?”
黄庭下说道:“将军忧虑公子的死,这些日子茶饭不进,人也憔悴了许多,公子请了好几位郎中,却都束手无策,哎!将军害的是心病。”
吴氏默默点头,金锁是杜家唯一的传人,他死了,杜崇文的心也就跟着死了。
一行人来到关隘之上,焦氏只是哭着喊金锁的名字,黄庭下指着杜崇文住的屋子说道:“将军就在里面休息,夫人小姐请自己去,我带着如夫人去看看金锁。”
金锁死了快十天,尸体已经有些腐烂,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腐臭味,焦氏连看的勇气都没有,软瘫在地上,连声抽泣着。黄庭下拉了下陪伴焦氏的丫鬟衣袖,将她带到屋外,说道:“瑛姑娘,这里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已经在关隘下面的驿站里给你准备了屋子,这几日你先住在那里吧!等到玉郎回来了,我让她去看你。”
这个丫鬟就是邓瑛,隐娘既不想让她一个人留在京兆府,又不愿让玉郎看见她,因此虽然将她带来,却仍旧不准她见玉郎。
邓瑛说道:“她也挺可怜的,让我多陪她一会吧!”
黄庭下说道:“瑛姑娘放心,有我在这里照看着,你就下去休息吧!。”
杜崇文木然的躺在床上,看着吴氏和月娇,他已经从失去儿子的痛苦中摆脱出来,但后继无人的绝望却始终折磨着他,月娇站在床前,简单的问候几句,便低着头去想她的情郎。吴氏坐在床边,拉着杜崇文枯瘦的手,说道:“老爷,人死不能复生,你要看开些才行,金锁不在了,你还有月娇,这一大家子的人,还要靠你才行啊!”
杜崇文静静的躺着,好半天才说道:“我不行了,家里还有些钱,你留着给月娇办婚事吧!哎!听我一句劝,给月娇找一个本分的百姓,别找有钱人,也别找当官的,人老实些就不会去挣,也不会去抢,就能够安安稳稳的过一生,你也好有个依靠。”
吴氏掉下眼泪,说道:“老爷,你不能这样子呀!月娇也是你的亲骨肉,你不能就这样撇下她不管呀!”
杜崇文扭过脸看着里面的墙壁,他现在已经无心顾忌这些了,只想静静的躺在这里,不被人打扰,慢慢的死去。
吴氏嘤嘤的哭着,说道:“老爷,老爷,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只有月娇这么一个孩子,你不能这么狠心扔下我们啊!”
杜崇文只是不说话,他的心如同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半点浪花了。
一个兵士走进来,说道:“将军,如夫人在金锁屋中悬梁了。”
杜崇文摆摆手,无力的说道:“随她去吧!随她去吧!”他已经默认了杜家的衰落,再也不会为这样的事情而哀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