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正说着,一个挑水的汉子走了过来,那汉子身材魁梧,脸色黝黑,停在麻子脸面前,睁大一对眼睛瞪着他,说道:“你又在这里说别人的坏话。”
麻子脸似乎有些畏惧,避开他的目光,嘟囔的说道:“这些话又不是我说的,不信你问潘先生去。”
挑水的汉子看了一眼贱奴,目光中露出些许的同情,说道:“潘先生说的话多了,你却总记住这些,像个乌鸦一样在人前搬弄是非。”
麻子脸说道:“你这么向着她说话,是不是看上她了。”
挑水的汉子说道:“我只是看她可怜,咱们不该欺负她。”
麻子脸说道:“你知道吗?潘先生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做贱奴,这两个字你认识吗?可没有一个字是好的,只有做了见不的人的事,才会被人这么叫。不信你问瞎子去,他就认识这两个字。”
挑水的汉子说不出话来,贱奴的名字其实大家都知道,只不过心地稍微善良些的人,都不会这样公然的说出来。
麻子脸更加的得意,继续说道:“我还听说,宋先生虽然将她养大,却从来不把她当人看,也不让她管自己叫师傅,而是让她管自己叫大爷,你们知道什么样的人才管别人叫大爷吗?嘿嘿,只有勾栏院里的窑姐才这样叫。”
贱奴虽然不知道窑姐是什么,但看他说话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听的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所有的人都能听见一样,不由眼泪倏然落下,只觉得上天对自己是如此的不公,让自己受尽了世间的羞辱。
心中突然间生出一种怨恨来,瞪着眼睛看那麻子脸,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怨恨都融入到目光之中。
麻子脸指着贱奴说道:“你看,你看,她要来勾我的魂了。”
铁良用听见众人的吵闹声,正要过来查看,突然听见不远处的树林后响起几声骆驼的喷嚏声,不由得一愣,这里山路崎岖难行,根本就没有人饲养马匹等大型牲口,最多也就是养只驴子役使,还需提防被山中的猛兽吃掉,怎么可能有骆驼。
正犹豫着,只见两峰骆驼从树林后转了出来,前面的一峰骆驼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约莫五六十岁的年纪,一脸的红光,显得精神矍铄,一柄长刀横亘在腿间,后面的骆驼上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剑眉星目,背上也背着一柄长刀。
少年看见铁良用等人,对老者说道:“师傅,应该就是这里了。”
老者一言不发的点点头,少年催动骆驼,紧走几步,来到铁良用面前,扬着脸,倨傲的说道:“韩非远是住在这里吗?快叫他出来。”
铁良用愤然站起,大声说道:“你是什么人,我师傅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潘策见这两人身上都带着兵刃,并直接大喊韩非远的名字,没有半点的尊敬,估计是来寻仇的,心想这两人既然敢来寻仇,武功自然不弱,铁良用却只有一人,一旦动手,自己不帮忙都不行,可是心里又不愿搅入这样的争斗。连忙拉住铁良用的衣袖,小声说道:“铁兄切勿急躁,先问清楚他们的来意在说。”
老者听到铁良用的话,目光中突然精光大声,说道:“你是韩非远的徒弟,好的很!好的很!韩非远,你这缩头乌龟,我找了你快十年,你却躲在这里,怎么,还不出来么?”突然看见铁良用身上的孝服,脸色突然一变,问道:“你身上穿的是什么,韩非远死了吗?”
潘策挡在铁良用身前,躬身一礼,说道:“韩前辈已于月前仙逝,哎!人死如灯灭,还望这位前辈以慈悲为念,将所有的恩怨都一笔勾销了吧!”只盼着能劝住这老者,哪怕只是一时也行,只要自己离开这里,就算他们打翻了天也无所谓。
那老者眼睛瞪起眼睛,骂道:“放屁!”
潘策被他骂了一句,不由得脸色难堪,只是他年轻时喜读兵法,颇有韬略,知道示弱于人,隐忍不发乃是以弱胜强的唯一办法,并不像一般习武之人一样只会呈勇斗狠,将脸皮看的比命还重要,容不下一点的羞辱。
贱奴躲在屋子后面偷看着,听到那老者骂潘策,潘策却不敢发作,突然觉得心中十分的痛快,竟然对那老者生出崇拜之情,幻想着倘若自己是那老者,也这样威风凛凛的将潘策骂上几句,不知潘策还敢不敢打骂自己。
玉郎和铁梅从屋里跑出来,问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凶。”那些听瞎子说书的人也围拢过来,只是不敢靠的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