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坤他们何时汇合？”

“天亮前。这时候可能已经与城卫队交上手了，”门外没有追兵到来，看来城门口又开始战斗了。

看看满地的血腥，沈适叹了口气，一边吩咐小米派人去城门接应，一边让人清理尸体，准备撤退。

“老大，不能撤呀，这里可是将来重要的根据地，我们应该做好防御，慢慢汇集力量才对啊，”小米有点舍不得，惋惜地劝道。

“听谁的？”沈适楞了一下，抬头问。

“应该是听领导的吧，毕竟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我们还要依靠他们的力量嘛，自然要配合他们的行动……”看着沈适脸色越来越难看，小米赶紧安慰沈适，“老大您放心，等组织上的领导一到，小弟立马为你推荐，凭老大的本事，立刻就可以当上领导，我……我保证！”

“滚！”沈适一脚狠狠踹了过去，“一到人类社会，你小子比猪还蠢！”

“老大，什么是猪啊？”小米狼狈地爬起来。

“这世界人类数千万的人口，大大小小国家数百万军队，教会的力量更是遍布人类社会，一次神谕，轻易就可以拉起几十万护教军，凭大人两千的恶魔士兵，妄谈什么入侵人类，那是毫无可能的事，”幻影剑也看不下去了，插进了谈话。

“可……可是这世界上，也不是人人都心甘情愿信仰神的啊，”小米小声嘟哝，仍不服气。

“拖出去，让他看看现实！”沈适挥了挥手。

现实被看见了，现实是残酷地。被幻影剑拎到城墙上的小米以超现实的速度又跑回了教堂。

“老大，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

天还没亮，大地上无数魔法灯却照得宛如白昼，一支支身着统一制式光亮铠甲的队伍有条不紊地在城下扎起营帐，布下拒马桩、栅栏、弩炮。放眼望去，一座座帐篷几乎连接到天边。

“看数量，这支军队不少于三万，不过都是新兵，没有战争经验，”扫了一眼城下，洛的声音在沈适心中响起。

小米握紧了刀柄，随时准备经历一场守城恶战，却疑惑城下军队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动作，“他们要干什么？”

“等你们进来，”沈适淡淡回答。

话音未落，营帐西边已经出现了骚动，灯火闪烁，人喊马嘶，刀剑相击之声连成一片。

“堪野，小米，接应他们，”沈适阻止了洛。

虽然陷在重重包围之中，战斗却并不激烈，军队像磨洋工一般，喊得热闹，动手的却是很少，小米带人一个冲锋就成功与闯入的队伍汇合，有惊无险地护着一百来人顺利退回城中。

“老大，幸不辱命，都救回来了，是自家兄弟。”

“大哥！”

沈适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亮如白昼的城外。

整整一夜，陆续有零散的团体冲进来，近百次接应，城中渐渐汇聚了上万人，城头的队伍迅速壮大。冲进来的人群中，年轻人占绝大多数，一张张青春的面孔上充斥着热血、理想，互相拉着手，排着肩，激励的话语，无私的友谊，就像一个亲密的大家庭，虽然没有血缘，但是亲如兄弟。看着此情此景，站在城头吹凉风的沈适眉毛越皱越紧。

天快亮的时候，城外迎来了最大的一支队伍，城中欢腾起来，许多人一窝蜂冲了出去接应，立刻遭到城外军队的猛烈攻击，损失了几乎相同数量的年轻人，才接回了这支五千人的大团队。

队伍一进城，全城的反抗者立刻自发地围拢了上去，密匝匝地围了数圈，高喊着，欢呼着，洋溢着胜利后的热情。

“老大，这就是无神党的主力军，领导们也过来了，我们也去欢迎吧，”黎明前的黑暗里，小米并没有看清沈适的脸色。

“同志们，亲人们，我们终于相聚在一起啦！为了这一天，我们等待得太久太久啦！”圈子中，一个面容堂正的中年人激动得泪流满面。

“我们在神指定的日子里出生，我们在神指定的日子里结婚，我们在神指定的日子里死去。在这个世界，我们连生死都没有自由！在这个世界，我们不信仰神，我们就不能生存！但是我们还在活着，我们努力地活着，我们顽强地活着，我们忍辱负重地活着，因为我们相信，我们一定能拥有自由的一天！但是自由会凭空得到吗？”

“不会！”上万个回答汇成一个声音。

“自由不是神给予的，我们要主动争取，我们要抗争到底，我们要团结起来，与神誓死斗争！我们要争取自由！”

“我们要争取自由！”所有人怒吼。

“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我们有了一个强大的盟友，共同反抗神的压迫，那就是魔鬼。很快，魔鬼就会大举入侵人类世界，我们已经与强大的魔鬼军队达成了协议。只要我们与魔鬼大军携起手来，我们就能战胜神，我们就能摆脱神的压迫，找回人类遗失了很久的自由。我们要团结起来，打倒神！”

“打倒神！”人们充满了信心。

“这座坦丁城，将会成为人类历史上最耀眼的标志，这座坦丁城，将会成为人类自由的起始地。而我们，我的同志，我的亲人，你们将会成为人类自由的缔造者，反抗神的英雄先驱……”

“我看是枉死捐躯，”沈适耸耸肩膀，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