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铎,怎么样?”
“老师,银子都已经悄悄散发下去了,我还告诉人们,那个什么保证书并不是大将军的意思,那些人不过假公济私罢了。”
“算了,其实用不着这样去辩护的。反正,关键在于实绩而不在于那些虚名。”
“哦,对了,老师,刚才我还探听到,这些人背后的主使是城内八大粮商。他们因为不满意老师您的认捐令,就勾结了放赈主使官员,搞出了这一手。”铎铱锐继续说道。
“我看,大概情况并没有这么简单。”凌玄发插话到。
“大哥,你是说……”
“是的,这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他脸色凝重的说道。
“难道有奸细趁机搞鬼?”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嗯。”他点了点头,“大概,这才是真实的原因。那八大粮商以及放赈的官员,都不过是受了利用罢了。当然,双方肯定是有些利益交叉,所以才做出这肮脏的交易。”
话说到这里,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阿铎,刚才还听到灾民说些什么了吗?”想至这里,我又问到。
“哦,老师,刚才是还听说了一些情况。我到好几个放赈地方都转了转,其中不乏对皇上,对大将军也就是老师您的怨愤,甚至有人还煽动说什么里外都不能活,还不如干脆起义,倒还有些活路。”
“这些人,一定是城外混进来的叛军奸细。”凌玄发当即指出。
“那么,我们应该……”
“暂时不管,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实则,我们却在暗中布置,只等暴乱发动的瞬间一举将之扑灭!”凌玄发冷静的提出了计划。
“阿铎,快,你先回营,布置我们的人,注意,消息只能限制在众位师兄弟之间,绝对不要泄露给守关军士。还有,立即将城中各处要地,城门,官署等处,严密防守起来。记住,待叛乱爆发之时,凡是从逆的,格杀勿论!”
“连那些受欺罔而加入的难民也一样?”铎铱锐迟疑问到。
“虽然不愿意,但是,暴乱发动之时,人心难测,谁也不敢保证什么。既然如此,那也只能这样了。当然,假如有人当即投诚,还是可以免予处理的。只不过,对于那些混进来的暴乱发动者,却是绝不容情!”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铎铱锐先回营布置去了,我与凌玄发则继续四处察看。
一路之上,灾民们沿街乞讨,卖儿卖女,且多数衣衫褴褛,面含惊恐,对于从外关逃入时那种惶惶记忆还没有完全抹去。战乱,对平民的伤害确实太大了。那些高官显爵,自然不会有平民们的这些惶恐,他们或是叛军拉拢的对象而得以继续保持富贵,或是早已得到消息,先行逃离了。只有那些世代被捆绑在土地上的平民,想走又舍不得,真的到了最后被迫只能逃离时却又担惊受怕。任何一支军队,无论它是多么的秋毫无犯,对于平民心理也总是一层巨大的心理压力,更何况叛军并不是这样一支纪律严明的队伍,据探子传回的消息,叛乱军队一路之上烧杀抢掠,妇女,坏事做了不少。当然,这是我军反击的机会,只恐怕到时大军过处又是一阵惶恐。
这样沿途看去,想去,我俩走了一大圈,绕到了西城坊市之中。往日,这里是一片繁荣喧嚣景象,如今,这里依然喧嚣,依然繁荣,只不过,这并不是由于商人顾客之间的生意往来,事实上,今日市集之上并没有几个真正的商人。如今,这里已经是难民憩息的集散地,晚上,他们在这里休息幕天席地,白天,或出去乞讨,或干脆就在这里出卖自己唯一可以出卖的——身体。男的,卖与人为仆,女的,卖与人为婢;小孩,则卖与人收养,或成为未来的奴仆或成为童养媳。无数的难民,随意在头上插了一个草标,就这样等在坊市之上,从天亮等到天黑。事实上,对于他们来说,能够将自己或孩子卖得出去,反而是一种幸运,至少总比目前这样饥饿而死好得多。
这时候,只听一个面目苍老沟壑纵横声音却只有三十上下得中年男子乞求道:“老爷,您就行行好,再加一两银子,我这个儿子也卖给您。”
“行行好?我行好,那谁来行我的好?”那名管家模样的买主鄙夷的说道。
“可是……老爷,好吧,您再加七钱银子,我这孩儿……”说着,那三十余的大男人居然也哭了起来,眼泪冲刷得面目更是凹凸不平。
“唉,本来老爷只允许我出来买一个侍女……”那买主说着,捏了捏那瘦弱的男孩,在摸了摸旁边小女孩的脸蛋,“好吧,看在你这个女孩还比较乖巧,正好家下还缺一个放猪的……就这样吧,我再加三钱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