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居算是长安城最好的几家饭庄之一,生意何其兴隆。
所有的雅间原本都已订出,既然是长安镖局要请客,那又不同,老掌柜一口应承下来,随后立即通知老板。李老板直夸老掌柜做的对,然后在客人名单中挑出两家熟识的朋友,亲自去做说客。
订好的饭局,谁愿意取消?纵然是好友之间,说话也没那么客气,李老板宁愿白送一桌上等酒席到府中来,依旧被人家奚落。
李老板脸上挂不住,说道:“龙大侠请贵宾来这里吃饭,需要腾个地方。我是看得起你,觉得咱们是好朋友,才好言和你相商,你可不要把李某看得太轻。”
那富商立即站了起来:“既然这么回事,李兄何不早说,害得大家误会?菜单我早已拟好,你就派人送到府中来吧。咱们之间是什么交情,也不能要你白送。”
二人彼此谦让了一阵,李老板这才赶回一品居,吩咐下面准备。想想又不放心,他专门再到厨房中叮嘱一声,那一雅间所订的每一道菜式,要大厨亲自动手,不许其他人参与。
龙伯威、夏候湛来得最早,随后王近领着楚天南和王玄度也来了。又过了一阵子,柳轻尘等人也赶到。
寒暄的过程极为热烈。
众人的辈分有些混乱,雪魄比龙伯威还要高一辈,自然坐在首座;林弋与拓跋烈相识,因而称呼雪魄为师伯,实际上他又低龙伯威一辈,与叶孤灵等人相同;画翎只肯称呼雪魄为伯伯,同时又称呼龙伯威为伯伯。
大家只好随意称呼,在外人听来,一定生出乱七八糟的感觉。
叶孤灵上次送楚天南来长安的时候,恰逢龙伯威去将军府商谈要事,叶、荆二人受沈明月重托,不敢耽误时间,各自按计划行事。
因而,叶孤灵初次见到龙伯威和夏候湛,对两位老人格外尊重。
龙伯威笑道:“你父亲在江南,我在西北,虽然未曾谋面,神交久矣。你又是天南的徒儿,与我的子侄无异,何须如此多礼?”
叶孤灵恭敬地说道:“家父一向称许师伯的为人,嘱托我一定要见见师伯。真想不到,一直到现在才有机会相见。”
夏候湛在一旁笑道:“你们叶家人多事杂,哪有机会来长安。今天相见,大家要开开心心。”
画翎坐在柳轻尘身旁,骨碌碌转动大眼睛,在想一个重要的问题。在她看来,蓝伯伯和夏候伯伯并不比龙伯伯差,为什么大家想见的人都是龙伯伯?
这时,雅间外面起了一点小骚乱。
有人在骂骂咧咧:“混蛋,大爷就要换一个房间。”
那小伙计刚支吾了两句,脸上就挨了一个耳光。小伙计脸上火辣辣地痛,一气之下,马上把下面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小伙计心中暗骂:“王八蛋,让你横,不过就是秦王府一名小小家将而已。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把长安镖局的人赶出来!”
那家将一把掀开门帘,只跨进去一步,就看见主座上的龙伯威,急忙停止了动作。幸而他以前曾经闯荡过江湖,脑子反应还算快。
他一眼扫过那几张陌生的面孔,挤出一脸笑容:“龙大侠,听说你老在招待朋友,我过来向大家打个招呼。”
龙伯威淡淡一笑,说道:“替我向王爷问好。”
那家将应一声是,急忙倒退而出。惊吓之余,他发现小伙计在强忍笑意,不由火冒三丈,跳过去又是一个耳光。
那家将还一边低声骂道:“王八羔子,让小子你冒坏水儿!”
小伙计旧痛未去,又添新痛,摸着半边脸颊,感觉自己的脸型更加不对称。他又痛又气,不惜冒着被赶出饭庄的危险,准备施展最恶毒的一招,让那家将一桌吃点自己的口水。
雅间里。
夏候湛说道:“大家别介意,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早已见怪不怪。”
龙伯威更想岔开这件不开心的事情,说道:“雪老,我带王镖师来,最重要的原因是想让他说说有关于调查的进展。”
雪魄虽是前辈,不敢过于狂妄,客气说道:“让大家费心了。”
王近急忙说道:“二十年前,昌盛客栈发生凶杀案后,生意一落千丈。几经转手,现在改名为长盛客栈,生意还好。现在的张掌柜当时是昌盛客栈的小伙计,他没有见到当时的情形。因而,如若各位前去打听,是打听不到什么消息的。”
雪魄问道:“王镖师的意思是说,找不到曾经略有听闻的当事人了?”
王近说道:“张掌柜是唯一留在长盛客栈的伙计,他答应寻找当时的同伴们,看看有没有见过拓跋先生或者林先生的人。一旦有了消息,他会尽快通知我们的。由于发生了谋杀,官府方面亦有调查记录,我们请了当差的朋友翻阅相应的卷宗。”
龙伯威见大家都陷入沉默,说道:“当年我们不在长安,才会发生这种事情。各位不必烦恼,今天我们在长安,就负责给大家查明真相。”
夏候湛亦安慰几句,吩咐外面的小伙计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