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的生死搏杀,终究难以持久,逐渐又恢复到相持的局面。
那蒙面人长长吐出一口气息,揶揄地说道:“幸好我并没将诸位视为一言九鼎的人物,因而预先作了准备;否则,丢脸事小,说不定就会丧命于此。”
那道人面上毫无羞愧之色,嘿嘿笑道:“我们又不是傻瓜,早就看出你没有放人之意。既然你不仁,我们只好不义,何必徒逞口舌之利?”
蒙面人狂笑道:“哈哈,放不放人,我的确有些犹疑不定,假若诸位表现出一点点诚意的话,未必没有商量的余地。如今事已至此,我们不妨继续缠斗下去,不死不休。”
那道人并不死心,说道:“这可不是一个好建议。大家都是自幼习武,在意志力、胆力以及反应力方面,经历过非人的艰苦磨炼。我们以三敌一,自然是你的体力消耗最大,你焉有取胜的机会?”
“高手相争,彼此的实力深浅,一试便知,你又何必替我操心?”蒙面人冷笑道,“金刚杵威力虽大,却是极耗真力,待他真力难以持续之时,我便会痛下杀手,一举击溃你们的合击之势。”
那道人重新陷入焦躁不安的情绪之中。
同伴已然受到敌人言辞的影响,一改大开大阖的招式,开始变得稳健凝重。
金刚杵的威力,就在于那无坚不摧的气势;如今改用稳健手法,自然是为长时鏖战而做准备,却在无形中减少了许多威力。
这样折腾下去,何时才算终了?
那道人无奈说道:“逐一击破,的确是高明手段,但是你能坚持到那一时刻么?更何况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我拼死争斗,又有什么意义?”
一番说话,意思非常清楚,暗示附近有人藏匿而已。
蒙面人岂有不明白的道理,他的内力修为更在那三人之上,早已听出异常的声息,不过诈作不知而已。
暗处的长墙之上,果然闪现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她一直关注着大院之内的殊死搏斗,难以分辨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或许,等待时机,才是唯一正确的做法。
踪迹已然暴露,她就不再刻意隐藏,直接跳进院墙之内,选择好适当的距离,才停下脚步。
紧身的黑衣,衬托出诱人的曲线。
面上没有纱巾,姣好的面容展现在月光之下。
人已娇媚,而那柔和的光线不断流动跳跃,更为之增添了几分美丽。
可惜,岁月无情,一身姑娘的装束,难以掩饰她的真实年龄;在江湖上闯荡多年,她早已抛却了少女的娇羞,多了几许成熟的风韵。
她没有说话,静静地保持着观望的态度。
她知道自己缺乏夜行经验,暗自决定日后在这方面多下些功夫;至于别的方面,她还是颇为自信。
那道人认出了她的身份,心情淡定了不少,甚至于暗中不满自己先前的慌乱。
面对未知的事物,往往引起莫名的恐惧;当未知变为已知,无论其危险性有多大,通常能够坦然面对。
他不会轻视凤七姑的经验,也绝不会高估她的实力,那种横行苏州的帮会头领,在他眼中的确算不上什么。
随着心情的变化,他的思绪重新活跃起来,脑海之中翻转不停,苦思解决眼前难题的方法。
偏偏那蒙面人,最先生出厌倦的想法。他严重认为,四个大男人,在一个美丽的女人面前争斗,似乎有失体面。
蒙面人不耐烦地说道:“诸位可以停手了,我决定释放人质。”
回答他的是诡秘的一剑。剑势飘忽不定,难以测知攻击方向,显然蕴藏着极为凶险的后着。
蒙面人深知其中厉害,不敢大意。
短剑划出一道圆弧,正中长剑剑身。
以力破巧。
长剑荡起三尺多高,也就丧失了后续的变化;而短剑的势道丝毫没有衰竭,借助身形的变幻,强行封架住另外两件兵刃。
金刚杵、雁翎刀,都属于重兵刃,适于采取硬拼的手法,却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蒙面人盯着那使用长刀的年轻人,问道:“惊魂一刀,居然斩向人质的脖颈要害。你究竟是想要分散我的注意力,还是想杀死他?”
年轻人面无表情,冷冷说道:“任凭你随意猜测,都可以。”
金刚杵的主人是个中年人,眉目之间流露出不自然的神情:“小辛,你出手之际,最好有些分寸。假若伤及人质,我们二人绝不会替你说情。”
那叫做小辛的年轻人犹豫了一下,瞬间神色变化不定,似乎想要开口反击,又心存忌惮之意。
终于,他忍住了口舌之争,改变了长刀的攻击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