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想想看，我是你表哥，比你大了好几岁，至今还不是光棍一条？现在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正拼命赚钱呢？而你倒好，什么经济基础都没有，就开始张罗着借钱结婚了。”

“不行啊，我跟你不一样，我老爸老妈开开为我找对像，相了一个又一个，说是想抱孙子了，你想想看，我能有什么办法。再说，我从不指望这辈子能发财，日子将就着过就行了。”

“你这样是不行的，不能用老一辈的思想套用到我们这一代的头上，你管他怎么说，按你自己的意思去做就行了，我老妈每次打电话过来还不是老问我有没有相好的。你要为自己的将来想想，结婚之后你们怎么过？生了小孩子怎么养？债务方面暂且先不谈，光是日常生活开销就会马上让你捉襟见肘。柴米油盐吃住穿行，哪一样不用钱？……”方大伟长叹了一声，开始苦口婆心地做起说客来了。

虽然明知道效果几乎为零，可是作为表哥对表弟的一片赤诚之心，方大伟还是想着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试图跟阿图沟通沟通，劝他先放下婚姻一事，努力赚钱，或者学一门赖以生存的技术，或者做一些贩卖生意等等。

阿图静静地听着，等到方大伟讲完，他冷不丁冒出一句：“表哥，不要再说了，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不就是不肯借钱给我嘛，何必说那么多大道理？我好不容易打个电话给你，却没想到你这么无情。算了，我找别人去。”

阿图说完，便气鼓鼓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方大伟意识到自己又干傻事了。

佛在渡众生时有三不能：第一，不能代人转业，就是个人的业各人自己受，无法转给他人；第二，不能代人成佛，各人的生死各人自己了；第三，不能渡无缘众生，佛力再大也大不过业力。

“佛渡有缘人，伟大如佛者，尚且不能渡无缘众生，何况我这尊泥菩萨？”想明白这一点，方大伟哑然失笑，坦然收起手机，离开阳台，返回工作岗位。

这一通电话，打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讲得方大伟口干舌燥，眼冒金星，想不到最后竟弄得如此狼狈的下场。现在，就连上网浏览新闻的兴致也没了。

方大伟坐在那里，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不到自己苦口婆心地讲了大半天，竟被人家误解成不借钱的托词了。这回，算是把表弟给彻底得罪了，方大伟知道自己这个表弟的脾气，他本来就是个眦睚必报的人，从今天开始，他肯定在其他亲戚面前不遗余力地抵毁自己。

“这世道真是好人难做啊，要是老子只是不想借钱给你，何必那么多废话，直接丢两个字过去：‘没钱！’就完事了，何必那么卖力地开导你？”方大伟心中恨恨地想。

不过，片刻之后，方大伟便马上释然了：“我靠！以你现在不思进取的熊样，现在我不借钱给你，你恨我。可要是我借钱给你，将来就变成了我恨你了。既然如此，你想恨便让你好好地恨个够吧！钱，就是不借，你爱找谁借就找谁借去！”

正在这时，空气中忽然充斥着一股熟悉的狐臭味，方大伟心里一惊，知道是谁悄无声息地进来了。

他条件反射般地假装忙碌工作，可是转念一想：今时不同往日，我怕她干啥？

于是，若无其事地继续在网上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