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一落,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就再度响了起来。
……哎哟,我怎么才注意到,地狱夜总会很久都没有像刚刚这么安静了吧。七可真是个话题人物。
不过,别以为我没发现,刚刚议论七的人里面可有不少故意带节奏的人,目的应该就是通过这样起哄来给七施压吧。手段用的挺好。
我回头看了看舞池,本该在互相调戏的男男女女们依偎在一起,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的审视视线纷纷投注在七身上,后者则孤身一人站在门口,原本待在他周围的人现在都不约而同地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七看上去孤立无援。
不过他似乎并不慌张。
“你很在乎你的兄弟?”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七的声音,怎么说呢?和他的形象适配度未免太高了一点,光是听到这个声线,我几乎就能脑补出来一个瘦高,苍白,死鱼眼,且一脸面瘫的勾魂使者形象。
“当然。”谷田贤了立刻回答道,几乎是立刻就红了眼眶,声音有些哽咽,“那可是我们组最小的小兄弟,我们都把他当弟弟看待。他因为你医术不精治死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给他要一个交代回来。”
谷田贤了这样子倒是挺逼真。
我喝了口酒,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神情。如果他是装的,那么他演技很好。如果他不是装的,那么那个死掉的小兄弟确实遇上了一个不错的老大。
“你这么在乎他,那就说说,他叫什么?”七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不得不佩服七——如果换做是我处在这种境地中,我可保持不了镇定。
无论他可不可信,他的心理素质至少能让他在这个位置坐得很稳。
“谷田祐树。”谷田贤了不假思索地说道,声音悲愤,“七,你居然连你自己病人的名字都记不住了吗?难怪,难怪祐树他会死在你的手里。”
七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打量了他一会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他身上的电话铃声却突然响了。
我看着他不带一丝犹豫地接起了电话,表情好像是谷田贤了这个人是空气一样,语气自然地和那边说了几句话。
我要是谷田贤了,我肯定很生气。
“……很好。”七对着电话那头说道,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那个笑容冷得像是酒里漂着的冰碴子。他的视线终于又放回了谷田贤了身上,“既然你这么在乎你的兄弟,那就好办了。”
七把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按了一下扬声器的开关。
刺耳的惨嚎声骤然在地狱夜总会中响起,夜总会里从未停歇过的失真吉他声轰鸣着伴奏,我搓了搓身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看到谷田贤了的脸色瞬间惨白了不少。
没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