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妈妈假装生气地瞪了爸爸一眼,爸爸见状低下头没有说话,拿起旁边的勺子给他勺了半碗热汤,他闻了闻热汤散发出的香味,肚子马上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还有一个人吗?”他指了指妈妈身边的空椅子问道,这张椅子的桌面上摆着一副碗筷。
“你哥哥还没回来呢,自己想着吃饭,竟然把哥哥也忘了,真是的。”妈妈慈爱地笑骂说。
“哥哥?”他有点奇怪,自己几时有一个哥哥的?
这时,楼顶上的水泥楼板发出了‘咚咚’的闷响,好像有人在上面走动,响声一直移动到了楼梯处,他朝楼梯那边看过去,一只沾满污垢、小孩子的赤脚踏在了楼梯上,黑衣袍垂到了他的脚跟处,滴滴地往下滴着脏水。
咦?他就是我哥哥?他睁大了眼睛,心中觉得有点怪异。
‘咚’地一声,另一只脏污的赤脚踏了下来。这小孩子慢慢地走下了楼梯,从他黑袍上滴下来的、黑色的脏水开始顺着楼梯滴下地面来。这时的他快要看到这小孩子的腰部了,他觉得一股诡异的气息正从这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的小孩子身上散发了出来。
“爸!妈!”他开始有点害怕起来。
这时,这小孩子突然停住了脚步,在楼梯上站了一会儿,然后又一步一步倒退着走回二楼。就在这小孩子走回二楼的刹那,一声惨厉无比的尖叫声蓦地从二楼上传了下来。
他猝不及防,闻声不由浑身一抖,此时只觉得眼前一暗,家也好,爸妈也好,一刹间都被黑暗吞没。待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孤零零地站在一间楼房的门口前,四周一片黑暗,唯一的亮光就是自己手中的手电筒,手电筒的光照出一道道纷扬乱飞的毛毛细雨光柱。
他用手电筒朝房门照了照,没有错,就是这栋小楼,灰蓝色的木门上有一大片发干发黑的血迹,门上的那对福字春联糜烂,被发干的血在门上。
这就是他的家!他可以肯定这一点,他伸出手着木门,那手竟然慢慢地颤抖起来。
幸福触手可及,却又转眼即逝。
他轻轻地敲了敲木门,沉闷的敲门声回响在这个黑暗死寂的世界上。但是,房内没人回应。
他又敲了敲门,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他再次敲了敲了,还是没人给他开门。
“爸爸!妈妈!让我进去。”他轻轻地呼唤道,同时又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
“爸!妈!”
“爸爸!妈妈!让我进去。”
他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和行为,敲门的力道越来越大,同时,轻唤声也随着敲门力道的增大而逐渐变成了哀求声,最后成了嚎啕大哭的声音。
上天为什么会这么残忍?它在一个将要渴死的旅人面前展现出绿水潺潺的海市蜃楼,并给予他一滴清凉的水,却又一下子将其收了回去,还召了更加强烈恶毒的阳光。
“爸!妈!让我进去吧!”他拼命大力地敲门,拼命地哭喊着。可是无论他怎么敲门,怎么哭喊,让这扇无情的木门就是没有打开。
最后,全身疲倦无力的他跪在门前,哭泣着以额头撞门,直撞得他头破血流,眩晕欲昏。纵然快要昏迷,他还是不停地用他的头来撞这木门,直到昏了过去。
昏迷中,他感到一双温暖的臂弯轻轻地抱住了自己,耳边传来了温柔的声音:
可以了,不要太过勉强自己,至少还有我呢。
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