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像是不带任何感情。
迅速的说完这几段话,严小夏已经有一些后悔。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在街上昏迷时,那段似梦似幻的记忆里,对她的忠告就是一个字,“忍”。
但是她今天非但没忍,反而大说特说,把这个本来可以助她一臂之力的人,也说到脸色难看到不行。
严小夏后悔自己的冲动,不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若是平时,若是英慕华没有被陷害入狱的时候,她倒也不怕。爱说些什么便说些什么,哪有可恐惧的。
那叫做人到无求品自高。可现在她是有求,她希望他能带她再进曾府,能够凭着在曾府里找到证据而救出英慕华。
这一切,很有可能就因为她的一时嘴快,全都泡汤,而需要去想另一个办法。另一个办法,又有可能会很慢才能找到。但是,没时间了。
蛮夷打来,要占城的方式换成死守,可能是都在伤亡需要休息,所以所有人都俱驻扎在城外,绕成了一圈,不攻,也防止他们出逃请救兵。
在这样的情况下,看似时间充足。其实才是最可怕的。因为现在不战,并不是永远不战。他们需要养精蓄锐,需要找到可以攻破的点。
城里的人便只能心悬着等待,被动才是最令人害怕的。没有办法预测到主动那一方的开始时间。没办法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吃饭时睡觉时或者刷牙洗脸的时候进行攻击,根本没办法进行每时每刻提心吊胆的预防。况且,这样的防守,很容易疲惫和破损。
严小夏希望时间越长越好,可是时间越长,代表对方越想一战得胜,就更没有办法肯定能成功的找到证据,更不能肯定,在县衙监牢里关着的英慕华他们,能够好好的活到京城。
所以她痛恨自己的冲动,却没办法控制。
她等着连煜景的反应,等了良久。
直到连煜景终于开口,她感觉自己背上的汗,都要把里里外外多少层衣服,都要浸湿了。心中暗讽自己,难道这不是食物链中的一道?不是奴性?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
连煜景缓缓抬头,看她,再低下头,起身,到她的面前,俯视着她问道:“你是谁?”
严小夏没想到他问出来这样一个问题,有些措不及防的倒退一步。但他也很快地向严小夏又逼近一步。
就好像刚才的画面又重演了一遍,只不过这次,两方的角色互换。
他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我……”严小夏想说我是秋娘介绍来曾府的歌女,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鼻尖渗出汗来,压力大的像是要吞噬她一般。
“你不是秋娘介绍来的,你是自己进府来的。”他仿似能看透严小夏心里在想些什么,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严小夏再往后缩了一步,身子退至贴到关紧的门上,她手握住门闩,准备一有不对就冲出去。这不是曾府,靠跑,也许能跑掉的。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是谁?你进府有何目的?”连煜景脸上斯文气质全消,逼问着严小夏交待实情。
到了终于忍不住的时候,严小夏终于吼了出来,她闭着眼睛直叫:“我是去找穆南公子的。”
连煜景停住动作,他向后退了一步,问道:“穆南公子?”
严小夏连连点头:“我说的都是实话,以前的身世,我的夫君。全是实话。只是,我进府确不是秋娘介绍进来的。我是从外地逃难而来,在路上听过一个女孩子过穆南公子的事,我,我便想进来闯一闯,得了赏,脱离歌伶班子,便可去救我夫君脱离苦海。”
她垂下头,好似真的很是失望:“我只是没想到,那里不是穆南公子的府邸。我在路上听说他喜欢听曲子,就很是高兴,我的曲子都是从外面传来的别致调子,以为终于有了用处。可以让穆南公子多赏些银子。但……”
但穆南却已因病而性情大变,成了曾天祺主持大局。
这个好的谎言,倒真不是她有意准备的,也是方才情急之时,脑子闪过许多画面里的一副而已。就是那日被关在禁室之前,芙儿责怪她对曾天祺不甚忠心,一心想巴结穆南,而说出来的讯息。倒在今日让她给用上了。严小夏低着头,眉睫微动,心里默默舒了一口气出来。
好在连煜景好像是相信了她的话,也没有再细问细节。只是又回到方才的座椅上坐下,好像在想些什么。
严小夏方才的气焰全都没有,只剩小心翼翼,像是站在那里等待召唤的丫头一样,不敢动也不敢说话。这会儿刚刚拯救得来的机会,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次破坏,即使马上连煜景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也是一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