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可以教教我吗？最近有些数学题不会。”</p>

高杉原沉静片刻，点点头，“可以。”</p>

余菲嘴角扬出微笑，坐到中野二乃的位置上，看向高杉原。</p>

“好怀念，上一次你教我数学时还是高一下学期。”</p>

“这没什么。”</p>

高杉原控制好距离，前倾身子，看向余菲的数学卷子，她的字迹相当漂亮。</p>

笃笃笃。</p>

教室门传来敲门声，两人望过去，中野二乃放下敲门的手，眼眸扫向两人。</p>

“打扰到你们了吗？”她用日语说。</p>

高杉原挺直身子，摇摇头，“没有。”</p>

中野二乃迈开双腿，回到自己的座位，余菲连忙从她的座位上站起身子，不好意思地看向中野二乃。</p>

两人并没有交谈过，但在班级里见面都会用眼光打招呼。</p>

“抱歉。”余菲低低头，道歉。</p>

“大丈夫。”中野二乃淡笑着，将一个东西递给高杉原：“野泽老师给你的。”</p>

“是什么？”</p>

“我又没看过。”中野二乃不知情地耸耸香肩，随后猫腰。</p>

高杉原拆开用黑袋包装的盒子，里面是一个U盘，还附着一张纸条‘家教材料’。</p>

“你忘东西了？”</p>

“嗯，课本和补习材料。”</p>

中野二乃微微颔首，弯腰从抽屉中抽出霓虹课本和上周家教的卷子。</p>

“你们在约会？”</p>

双手将课本抱在胸前，中野二乃站直身子，看向两人。</p>

“不是。”高杉原摇头，“她向我问问题而已。”</p>

一旁，听不明白日语的余菲默声站着，插不上话。</p>

中野二乃眼眸瞄两人一眼，轻描淡写地微笑，“再见。”</p>

走出教室，她脸上的笑意很快消失，小脸变回平淡，有些不适的回望走廊。</p>

总感觉有些不爽。</p>

教室内，余菲换了别的位置坐下，“衫原，你的家教对象是中野二乃吗？我看到她手上的卷子有你的名字。”</p>

高杉原点点头，“准确来说，是她和她的姐妹五个人。”</p>

说着，他叹气一口：“五个都是不折不扣的学渣，如果五人都是你的水平，那可就好教多了。”</p>

余菲紧抿着的嘴唇慢慢放开，勉强挤出一个似笑不笑的弧度。</p>

“呵呵~蛮好的……继续吧，这题要怎么做呀？”</p>

她将数学本递过去，指了指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十二分得了八分。</p>

高杉原粗略望了一眼，拿起笔在草稿纸上演算起来。</p>

余菲就坐在高杉原的前桌，隔着一张课桌直直看着他的脸。</p>

认真写题下，他的脸还是那样没有什么表情，似乎这道题和她都无关轻重。</p>

张开嘴巴，欲言又止，最终缓缓开口。</p>

“衫原。”</p>

“不懂吗？”</p>

“不是。”余菲望着高杉原：“你变了。”</p>

“嗯？”高杉原疑惑地停下笔，看向余菲。</p>

“高二以来，我问过你十次问题，你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但你今天爽快答应……”余菲咽了咽口水：“是因为中野二乃她们吗？”</p>

高杉原微微一愣，摇头，“不是。”</p>

“你喜欢她们吗？”余菲直直看着他，追问似的连忙张开嘴巴。</p>

高杉原微皱眉头，“不。”</p>

“是不喜欢，还是不知道？”</p>

“不喜欢。”</p>

“对五人一点好感都没有？一点都没有？”余菲拷问似的问，脸颊逐步逼近，高杉原缓缓靠向椅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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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这个问题，他率先张开嘴巴，然而一时间竟回答不出来。</p>

少顷，他目光聚神，看向余菲：“没有。”</p>

“你拖了好久才说。”</p>

“因为需要思考。”</p>

“这种事情需要思考吗？”余菲奇怪地问，把他问住了，“如果是无感的话，不是瞬间可以回答的问题吗？”</p>

“……”</p>

“我问你，如果那个对象换成是我，你会不会犹豫？”余菲像下定很大的决心，瞳孔颤抖：“我说，衫原你其实也知道什么是恋爱吧。”</p>

她收回握着笔的双手，目光一直在他脸上，“在我们学校，恋爱基本上就等于放弃学业，而学业，是我们学生最重要的东西。”</p>

高杉原点点头。</p>

“但是，但是，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是莫名其妙的，不知不觉，就像春雨润物细无声。”</p>

余菲咬咬牙齿，坚定地站起身子，卯足勇气开口。</p>

“我也是这样子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看着你的目光就挪不开。你打篮球时阳光的模样，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笑脸，在成绩上永远追求优秀的样子，对人生未来的不迷茫规划……</p>

我不是一个乐观的人，我那时就开始期待，和这样的人一起考上重点的大学，一起生活，那未来肯定会活得很愿景。无论我怎么低落，你都能拉我出深渊。</p>

渐渐的，我对你的目光彻底挪不开。”</p>

余菲说着，嘴唇和脸红到极致，“我喜欢你。”</p>

话音落下，教室静悄悄的，安静得如同深夜的大海深处，游鲸也掀不起一点涟漪。</p>

教室门侧，中野二乃背着手，平静的靠着墙壁，左脚皮鞋脚跟抵着右脚皮鞋鞋面，双眸上瞟。</p>

她是折回来拿杂志的，但如今拿什么都没有意义了。</p>

高杉原诧异地看着余菲，教室内没有阳光洒入，但她的脸已经变得通红，紧咬着的嘴唇像等待判决。</p>

他突然想起在进入教室前肖曼尧和赵一良说的话。</p>

‘被不喜欢的人表白，其实更多的是无感，甚至是恶心。’</p>

如今，他处在被表白的位置，并没有理解到这句话的意思，看着眼前满脸羞红的女生，顿时说不出下一句话。</p>

——</p>

整个下午都感觉脑子悬悬乎乎，脑袋像被注进浊水，膨胀沉甸。</p>

走到出校门的路上，高杉原孑然一身，形影相吊。</p>

“哦哈~”</p>

中野一花出现在他身边，是什么时候出现已经不得而知。</p>

回眸望去，五姐妹都在他身后，看起来是刚从自修室下来。</p>

“哦哈。”</p>

高杉原有气无力的回复一声。</p>

“欸？”中野一花诧异地捂住小嘴，“失恋了？”</p>

高杉原摇摇头，闭口不谈，任由中野一花在旁边怎么样撬都撬不开他的嘴巴。</p>

五人被校门口的江端先生用车接走，他前往打印店打印日语N1证书。</p>

整个人一直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茫然地瞄着四处，微信支付5块变成50块，好心的老板笑脸退钱，并夸赞他的证书大大的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