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城市里的人过节的时候喜欢外游每每遇上诸如国庆、五一、春节之类的大假总要出去游览;但农村的人却相反。为什么?</p>
我缓步前行中眼睛溜过远处的青山绿林大脑忽地飘过那问题。</p>
中间可能会有经济的因素但更大的原因肯定非只如此。</p>
或者只因为城市不能满足自己对自然渴望的本性——假设人的本性是追求自然的话。而身在乡村之内则不存在这问题。</p>
但又为什么家乡人对子女的要求却总是脱离农村定居城市?</p>
是因为农村体力活儿重还是经济达不及城市?又或传统观念养就了“居民高于农民”的惯性思维?</p>
这里是一个矛盾:城市的人喜欢过农村生活而农村的人喜欢过城市生活。这不是个别现象从近年来的报道消息新闻杂志都可以见到类似的内容。</p>
进一步设想:一个从农村来的人能否适应城市的生活?适应后又会不会像地道的城市居民一样以农村的生活为追求的目标?</p>
这正如家长要求子女读书——为什么不管是学识渊博的知识分子还是从未读过一天书的暴户均要求子女入校读书学习?难道亦是受古训“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影响吗?</p>
思绪胡乱飘飞一时头大。我习惯性地摇摇头藉以抛去杂念自对嘲笑。</p>
为什么自己没事总爱胡思乱想呢?</p>
快到镇上时斜对面一个身影吸引住我的目光。</p>
我险些大叫出口:“林同学!”突觉不对刹住挤上喉咙的声音。虽隔着二十多米的距离我仍可从她行动僵硬的身形上感觉到她的精神此刻绝对不在周围显出低落的情绪。</p>
我站住不动仔细看去。</p>
林芳半垂着头着了件泥黄色薄衫和黑色长裤裹着凉鞋的脚有气无力地向前迈——或该说是拖着走——整个人状况颓丧。走近后我吓了一跳因看到她脸颊上似有泪水。</p>
她直接走过并未注意到对街有个人在注意自己从路边转上小道向桃花山而去。</p>
我想着她脸上的泪水几疑是否错觉。再抬眼看时她已步上山门处的台阶我轻轻按了按左肩被遮在T恤下的伤处穿街跟去。</p>
毕竟是伤后才走上百多阶已有心跳剧增的力竭感觉身体袭来一阵一阵的疲乏。林芳却一改平时的弱女子态虽慢却不毫不停歇地直登不已。我不断调节呼吸藉以压低消耗和平衡心律隔着三十来阶的距离紧跟不放。</p>
走上半山腰处偶一回头间突然觉我身后隔了又一个三十多阶处竟也有人跟着细看却是伟人。他显然知道我现了他微笑着高举臂膀作个“ok”的手势又指指林芳示意我继续。我不敢放松跟随林芳向他比“快来”的手势脚下仍紧跟不放。</p>
快到山顶时伟人才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笑道:“老植有雅兴啊跟着君子二奶干嘛?”</p>
我低声道:“小点儿声——你怎么会跟在我后头的?”</p>
他抬手抹去额头的汁水答非所问地道:“她转弯了。”然后才解释:“我刚坐车回来在路边看到你又怕扰了你的事没敢叫只好跟着。”</p>
我看去时果然林芳折出台阶向一旁荒林钻去转眼消失在视野中心内吓了一跳忙加快几步跟钻而去一时无暇回应伟人。</p>
钻过这片小林子后才重新拾回林芳身影却已止步背对我们立在不远处一片齐膝深的荒草地中。我对伟人比划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一齐躲在林中抬眼四望联想回之前看到的表情顿时大骇因草地尽头林芳立处前不远竟是虚空的悬崖。</p>
她不会想自杀吧?</p>
伟人按着我伏低身子耳语问道:“她怎么了?”</p>
我摇头以示不知皱起眉来自知绝不能坐视她做蠢事。但她立身处距我们藏身处至少有十五米的距离根本不能保证及时阻止她欲待再向前去那草地又根本没有掩住人的体形。</p>
转念又想时暗觉自己是多虑了。跟林芳接触虽然不久但这女孩个性坚强的印象却深刻得很——像她这样的人又是这么青春年少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能让她心灰心痛到想死的程度罢?</p>
一阵风拂过传来女孩的哭声。我跟伟人面面相觑一时愕然。</p>
这向来给我“坚强”的印象的女孩竟会跑这么远到这种偏僻之处来哭定是遇到什么沉痛至无可忍耐的打击。</p>
伟人又耳语道:“她不会是想在这儿了结吧?”</p>
我随手敲了他额头一记压低声音:“结你个头!”</p>
林芳的背影开始轻轻抖动嘤嘤的哭声亦在升高音量可知她的哭势正在加剧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