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同春飞,你娃再不上来,老子就带人撤了!”
大山狼持盾朝后退着,朝着后面的一个千人队嘶吼起来,一身穿红戴绿的同春飞骑在一头骡子上黑着脸看向寨墙前的火海,见大山狼顶不住了,抄起杵在地上的那把他从关帝庙里杀了庙祝后夺来的关刀,大喝道:
“丘儿些,都给老子上,打下雷家寨,不封刀,银子、粮食、女人,任你们这些丘儿抢三天!”
“杀啊!”
一千多土贼听到这种诱惑,近半举起了手中粗制滥造的武器,前面有人扛着沙包门板冲了过去,将沙包扔在火海之中,门板搭在沙包之上,一个个门板手掩护着后面的敢死队再次杀到了寨墙下。
“泼油!”
“没得了!”
雷应奇看向回话的寨丁,是雷雨华身旁的管家雷福,雷家寨三百七十五名寨丁全数在此,六十六岁的雷家三代管家雷福也扛着一杆鸟铳上了寨墙,雷家硬抗了二贼两日,已死伤了八十八人,土贼伤亡差不多是他们的四倍,但无奈土贼人太多,杀了一批又来一批,寨丁轮班上阵都顶不住这种高强度的厮杀,昨晚有五人一下寨前高就倒地不起,灌了主家的参汤才续了条命,寨子里的老郎中看过后,说没三天卧床缓不过来,而那些精疲力尽的寨丁也就剩一腔血性和保护家园的毅力在强撑,所有人都觉着雷家寨可能受不住,但守一天是一天吧。
“啊!”
雷应奇听到惨嚎声朝寨墙西面看去,见那里涌上来三个高壮土贼,他连忙领着郭三儿和两个战场上新收的弟子冲过去,四人还没冲到一半,东面墙头又传来惨叫,一直在暗中观察的谢和春趁着雷应奇支援西墙时爬了上来,靠着势大力沉的一刀将寨丁撩翻,身后旋即上来了四个土贼,开始抢占东墙,雷应奇撵到西墙杀退土贼,再回头东墙那边已经糜烂,二三十号土贼嗷嗷叫着杀散了墙头的寨丁,预备寨丁守在石阶下与他们对峙,可随着东墙头涌上来越来越多的土贼,预备寨丁们瞬间崩溃后退沿着寨内小道四散而逃。
“师傅!逃吧!”
郭三儿见事不可为,捡起一面沾血的藤牌退到雷应奇跟前,他是雷应奇在行侠仗义时从兵贼手里救下来的孤儿,雷应奇是他心中如父般的存在,他决不能抛下雷应奇独活,雷应奇听郭三儿这么一说,果断点头,冲两名新收的弟子说:
“雷广、雷全,各自归家带你们父母妻儿去后山小道,若能相距,就全了你我师徒缘分,若是不见,定要保护好自家老小,日后山水相逢,你我还能成全。”
“师傅!”
雷广、雷全听罢,连忙跪下给他磕了三个响头,自下城墙去,雷应奇和郭三儿尾随其后,在小路口砍死两个满脸涨红的土贼,冲过两道土墙,戳死一个正拿着铡刀与一名手持竹竿的寨民对峙的土贼,那寨民连道谢都来不及,两人便翻墙而过,顺着一条挂满衣物的小道穿过后门直入雷应奇家。
闯入后门,雷母已收拾好三份细软,手里攥着柴刀守在前门口,见儿子与徒孙进来,也不多话,各自背上包袱拉开前门朝外打量,一队土贼从门前而过,朝着小道末尾的豪门大户而去,零散的土贼挨家挨户的砸门,没有走脱的雷家寨寨民用顶门杠、家具、各种物事堵在门口做着最后的抵抗。
雷应奇在前开路,雷母居中,郭三儿断后,三人在雷家寨那错综复杂的羊肠小道中穿行,遇到一两个土贼就当场杀死,成群结队的则避让开来,靠着熟悉的地理情况,三人在半个时辰后摸到了后山小道上,远远望去下山的各条小道皆有雷家寨的寨民拖儿带女地蜿蜒而行,那些土贼只顾着抢劫财货粮食,根本没有派人去后山堵截。
雷应奇背上老母,高一脚浅一脚地下了雷家寨,再回头看去,雷家寨上已燃起熊熊火光,这绝不是土贼放的火,能干出这种玉石俱焚之事的恐怕也只有雷家主家的雷雨华了。
“三儿,你带母母去三教寺暂避。”
“你要到哪里去?”
雷母拽住儿子,一脸关切地问,她深怕儿子又犯傻去搞什么行侠仗义之事,却见雷应奇罕见的红了脸,支支吾吾道:
“我去趟千佛堡看哈乔姑娘。”
“那你一路上小心点,记到起,遇到那些土寇,千万不要硬拼,能救乔姑娘就救,救不出来不要送死!”
“晓得了。”
雷母拽住儿子的手松开,儿子不是去找那些土贼拼命,而是去救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凭借儿子的身手,稍微聪明点还是能成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