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调包计(2 / 2)

长歌落日圆 卜荣云 0 字 2021-08-01

赵宗媛说:“那个郭老爷你看过没有?”

贤释摇摇头,说:“没看过,听人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娶了几房夫人都死了。他有一个儿子叫郭无为,在北汉当丞相。郭家很有财产,在我们那一块是第一大财主。”

赵宗媛说:“原来是姓郭那家,的确很有势力,不过,后来被全家抄斩了。”

贤释说:“是的,我干爸也受到了牵连,被问罪流放了。”

赵宗媛说:“他怎么被流放了?”

贤释说:“赵姐姐莫急,听我慢慢说。”

后来,恒德哥打听到我干爸真的要把我卖人,气愤得不得了,要去打我干爸,被我死死拉住。我听说了,郭家的势力,担心恒德哥吃亏,再说,我那时还不知道郭家买我去干什么,以为只是去当丫鬟。既然在郭家也是当丫鬟,还能让干爸赚一笔钱,何乐不为呢?

有一天,恒德哥来找我,看起来很兴奋,说:“高妹妹,我想到救你的办法了?”

我说:“恒德哥,我又不是去狼窟虎穴,你为什么要救我?”

恒德哥说:“你还不知道吧,你干爸把你卖到郭家干什么吧?”

“干什么?”我问。

恒德哥说:“给郭老爷当老婆。”

我说:“胡说,干爸不会那样做的。”

恒德哥说:“我没说错,高妹妹,你干爸就是把你卖给郭老爷做老婆。”

“我不信,我去问干爸去。”

干爸一开始不承认,后来不言不语,算是默认。

我当即从干爸家里跑出来,想上山求助慧通禅师,却被干爸一把抓住关进屋内,任我怎么哀求,叫喊,哭泣,他都不开门,只是,每天让干娘送饭给我吃,开导我,给我讲郭家如何如何有钱有势,郭老爷如何如何仁慈,我嫁过去后会如何如何幸福。

最后我哭也哭够了,嗓子也喊哑了,力气也没有了,但是没有一点点用,干爸是铁了心要把我卖给郭家,我非常绝望,后悔没听恒德哥的,如果跟他走了,就好了。

大概觉得我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一个事,有一天,干娘突然向我跪下来,说:“闺女,你就答应了吧,你干爸已经收了人家的聘礼,退不了了。那郭家我们惹不起呀,你若是不应,我们全家都要遭殃呀。”

这时候,我已经再不能说什么了,而且,我还小,天真地以为若能给干娘一家带来平安,也算我对他们尽了一份孝心,我只好答应了干娘。

到了那天,早早地,郭家来了一顶轿子。

干爸有些不高兴,觉得郭家太小气,只雇了这么小的一顶轿子,弄得他很没有面子,而且,媒婆也没有到来。

他几乎与轿夫吵起来来了:“这是什么道理?哪有嫁娶,媒人不到场的?”

轿夫解释说:“媒人昨天病了,来不了,你要的东西,我们带来了。”

干爸说:“我不是贪求什么东西,这不符合礼节。”

轿夫从轿子里拿出一包东西,塞进干爸手里。

干爸抱着那包东西,嘴里仍然说着:“我不说贪求什么东西。”只是声音已经听不到了。

我辞别了干爸干娘,上了轿子,轿夫抬起来大踏步地走起来。

一上轿子,我的泪就流下来了,我不知道前面有什么等着我,我想起爸爸,如果他在,我绝对不会这样。我曾经看过许多女孩子出嫁时的情景,热热闹闹的,喜气洋洋,一点都不像我这么寒酸,冷清。那些女孩子出门的时候,有亲朋好友簇拥着送上轿子,有父母说一些知冷知热的话,而我孤单一人,要去面对一个老头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怎不叫人悲痛蚀骨?

轿子走到一个狭窄的山路处,迎面来了一顶花轿。因为路面太窄,两顶轿子互不相让撞在一起,两对轿夫落下轿子,互相指责,谩骂,推搡,很快扭打在一起。

这时,只见一个人掀开轿帘,低声说:“高妹妹,快过来。”

是恒德哥,我连忙跑下来,恒德哥从他们轿子里拖出一条狗来塞进我坐轿子里,让我上了他们的轿子。等我坐好,恒德哥连忙跑过去,拉扯两对打架的轿夫。说:“哎哟,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这好日好时的,都是干什么呢?这么好的日子,谁不想讨个吉利?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郭家的轿夫说:“谁说不是?谁不想讨个吉利?他们一上来就骂人,太不讲道理了。”

恒德哥忙赔礼道:“是的,他们两个就是一个粗人,不要见怪。”

恒德哥边赔礼边掏出几块碎银子塞进那两个轿夫手里,说:“一点小意思,兄弟买酒喝。”

两个轿夫拿了银子,说:“还是你讲道理。”揣了银子。

恒德哥拉着自己的轿夫,说:“快走,丢人现眼的东西。”

两个轿夫抬着我飞快地上了五台山。

赵宗媛笑道:“这一下,郭李两家就有好戏看了。”

贤释说:“可不是,郭家抬回一只狗,气得肺炸,立即派人去李家理论,干爸没有办法,想退回郭家的银子,但郭家不要银子,执意要人,不然就要拉他去见官府,干爸自知郭家有钱有势,见了官府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到山上又找不到我,实在无法,只好让干姐去了郭家。”

赵宗媛大笑起来,说:“这就是作恶自受,因果报应,毫厘不爽。”

贤释说:“可惜,我的干姐因此送了性命。”

赵宗媛说:“是不是受了郭无为的牵连,全家被斩首了。”

贤释噙着泪水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