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德让说:“可是,明天祭天地不用白狐,如何向众将士交代?”
萧绰笑道:“这个好办,找一只与白狐长得像的白狗,替换就行了。”
韩德让说:“太后真是仁慈。”
萧绰说:“少说这些话,还赶不上一个孩子,朕真是羞愧。”
韩德让说:“孩子天真,哪里知道世间的残酷,若是经历多了,自然就会圆滑,不会那么固执。”
萧绰叹道:“如果世间多一些天真,少一些圆滑,少一些残酷,该多好啊。”
次日,祭罢天地,萧绰召集众将领商议进攻之事。
她说:“我军这次南下,以收复关南之地为目的,三关之地城池坚固,且有重兵把守,轻易不可得,各位爱卿有什么好方略?”
耶律休哥说:“太后所说甚是,三关之地急切难下,依臣愚见,不如绕道三关之后,进攻泰州,再攻莫州,攻下泰州,莫州,截断三关粮草之路,三关可以不战而降。”
萧绰说:“这个主意不错,但是,深入敌境,如果攻城不下,三关之敌回身救援,夹击我军,该如何是好?”
耶律休哥说:“臣也想到这个,攻取泰莫二州,就是要引出三关宋军出去救援,皇上可以率大军趁机一举拿下三关。”
萧绰笑道:“原来将军意图在这里,好,就这么办。谁愿意取泰州?”
褚特部节度使卢補古挺身而出说:“臣愿意取泰州。”
萧绰大喜,道:“将军英勇,请问你要多少兵马?”
卢補古说只带本部人马就行了。
耶律休哥连忙摇头说不行。
萧绰问:“怎么不行?泰州是一座小城,城墙不高,人也不多,卢補古将军带本部人马去,足够了。”
耶律休哥说:“太后说的没错,泰州确实城小人少,但守城将领十分了得,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萧绰问:“守将是谁?”
耶律休哥说:“杨延昭。”
萧绰惊问:“杨延昭?杨继业的儿子?”
耶律休哥说:“正是。”
韩德让问:“他没有死在陈家谷?”
耶律休哥说:“他跳崖逃出来了,现与杨延嗣守泰州。”
萧绰忧虑地说:“如果真是他,那泰州就不好打了。”
卢補古大声说:“有什么不好打的,他老子都被砍下脑壳了,他一个漏网之鱼,有什么好怕的?臣就带本部人马攻打泰州,不拿下泰州愿领军法。”
萧绰很犹豫,担心南征首战失利。
卢補古说:“太后,臣在山西也与他父子交过手,并没有那么厉害,再说在山西能打败他,为什么在泰州就不能打败他?别人怕他,臣不怕他。”
韩德让说:“卢補古将军所言也也有道理,先前,杨继业在山西,横行一时,号称‘杨无敌’结果怎样?还不是兵败被擒,身首异处,杨延昭远不及杨继业,泰州一座小城,杨延昭再有本事,又能如何?”
耶律休哥说:“太后,还是谨慎点好,臣觉得还是请耶律斜轸来,稳当些。”
萧绰听了这话,心里十分不快,说:“这事不要等耶律斜轸了,朕觉得卢補古将军就行,一个杨延昭就把我契丹难住了,还用什么收复关南之地?”
于是,萧绰下令,让卢補古率本部人马攻打泰州,令耶律耽为都监,凡事商量行事。临行之际,萧绰有些放心不下,叮嘱二人一定要小心,切勿大意。
临出发时,萧绰给诸将每人斟了一杯壮行酒,说:“众位爱卿,泰州是我们南征的第一座城池,一定要打好。前面有人说什么泰州守将如何如何厉害,但卢補古将军说了,那是他手下的败将,说是漏网之鱼。说得好,你们今天就是去捕这条漏网之鱼,大家有没有信心?”
诸将都被萧绰点燃了激情,高声答道:“有。”
萧绰举起酒杯,说:“好,你们都是大契丹的好男儿,喝了这杯酒,朕祝你们旗开得胜,拿下泰州城,朕再喝你们的庆功酒。”
将士们都高呼“万岁”。喝了壮行酒,队伍冒着飞雪,踏着冰凌出发了。
萧绰站在营外一直目送着队伍消失在莽莽苍苍的风雪中,才回到穹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