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月，天上明，灯笼照下两人一影。</p>
宝钗不必劝人的时候，确实很迷人，安静的样子最美。蓉哥儿又觉怀中所揽，像是极柔软的人偶玩具，仿佛宝钗浑身上下没一根骨头般。</p>
“啊呀”</p>
薛宝钗轻盈唤一声，连忙将蓉哥儿给推开了。原来是贾蓉那火热作怪的手，突然将这宁静美好的气氛的破坏了。她到底是大家闺秀，虽然比寻常闺房女子不同，但也不会让蓉哥儿尽情放肆。</p>
哪怕她心里认了贾蓉这份情，现在这样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线。被蓉哥儿的手触一下，她整个人都麻了。好不容易让脱了魔爪，岂会在让它溜进去，自是怎么也不肯答应的。</p>
“休得继续作怪，我可不是凤姐姐，不会什么都会依你的。”宝钗认真道。</p>
蓉哥儿讪讪笑一下，那一双老友才打了招呼就被被强迫分开了，是在可惜了。蓉哥儿无耻想着，绝不是自己突起邪念，只想仔细研究为什么宝钗比凤姐儿、可卿她们都软。</p>
既然她不肯，蓉哥儿心里大呼遗憾。只要老实环着腰，互相说些细末小事。</p>
规矩下来的蓉哥儿令宝钗心里大奇，好一会感觉了哪里不对劲，才红着脸暗笑。道：“时间已晚，回房舱内吧。”</p>
“额？”</p>
回房舱？</p>
蓉大爷大喜，连道：“夜深月冷，是该回去了。”</p>
薛宝钗嗔一声，便知蓉哥儿误会。道：“不多占你时间，虽然也不怕凤姐姐起疑，到底她也是个没名分的。只是不论后面事该如何，今夜也不能耽误了时辰，免得她在心里恨我。”</p>
原来是把本大爷打发到王熙凤那里去啊。蓉哥儿轻笑道：“时间尚且还早。”</p>
薛宝钗决然挣脱，道：“今夜你们动静小些。”</p>
…………</p>
十三爷望着这个恢弘大堤，心情十分复杂。看向蓉哥儿道：“装了这么多天的哑巴，你就没什么想说的？”</p>
蓉哥儿左右看了眼，见到漕运、河道两位总督都在不远处，正经说道：“小子是十三爷身边侍卫，保护了十三爷周全，便是小子的工作。”</p>
十三爷道：“也对，不论是开河清淤，还是加固堤坝。对你这混账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是在本王面前避嫌？”</p>
这话说的，贾蓉就不乐意了。</p>
开河清淤，确实会用到水泥。在洪泽湖加固堤坝，最好的方法还是加土砌石，水泥未必有用。只是，一味给洪泽湖大堤加固，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p>
现在就已经出现了危机，黄河上游水势大了，就会把河水反灌到洪泽湖里。以至于湖水上涨，随时威胁着洪泽湖大堤东面大片地区。</p>
蓉哥儿笑道：“小子又不是商人，哪能时刻计算盈亏。只是水利营田府、河道总督衙门、总督漕运部院诸多官员都没计算好的事情，小子哪里敢乱说话。”</p>
两位总督大人瞧了十三爷身边的贾蓉一眼，见他一个侍卫也敢与王爷这般说话，只以为是王府近派亲戚。身居要职的他们，自然都是精明人。再瞧见贾蓉时，面上也显得客气了些。</p>
蓉哥儿却没注意这两位，他心里正颇有无奈。</p>
其实水利营田府的老河工已经说得清楚了。想要解决眼前这麻烦，暂时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一面在下游增开海口，一面加固洪泽湖大堤。</p>
老河工道：“只要入海口够大、够深，一定能带黄河中的淤泥顺着海口的进海。”</p>
蓉哥儿暗暗摇头，这可难说。入海口怎么样才算深？怎么样才算大？像宝钗的身材那样？</p>
淤泥是慢慢沉积的，就算入海口加深加宽了，也只能解决暂时的问题。</p>
按照那位老河工的说法，不仅要在黄淮两河上再开引水渠，将其中部分河水引进附近河流去。同时还要在几处河流都开海口，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工程量有点大。</p>
黄淮水势低了，还得疏通运河淤泥，否则漕运就废了一半。其中涉及到好几个衙门的利益，这样情况下贾蓉是怎么都不会说自己观点的。</p>
蓉哥儿瞧了瞧天，最近的几日里，好在宝钗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或者说江南的梅雨集中在了淮东地区，没到洪泽湖上游来作祟。</p>
不然……</p>
也不知道几个妮子在金陵怎么样了。</p>
贾蓉跟着十三爷在淮安府也没住上几日，就随着来巡视黄淮两河了。说来，心里还怪想她们的。</p>
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歪想。</p>
蓉哥儿是一行人里最闲的。</p>
或许是因为他和段玉私交好，段玉这位上官没有给他派什么任务。反正蓉哥儿的轻松，绝对不是因为他手无缚鸡之力，让段玉觉得不靠谱；更不是因为他让淮安府里薛家店铺的人带段玉去了一趟烟花地。</p>
蓉哥儿只要跟在十三爷身后当尾巴，什么都用不着采理，除非十三爷问话。</p>
又看向旁边两位总督，在那里窃窃私语。</p>
说是私语，两人脸上表情也都不好看。</p>
河道出了问题，第一个最累的就是河道总督，事情大的时候少说摘帽子，甚至进小黑屋都有可能。这个位置上，做的就是费力不讨好的工作。</p>
开河修渠清淤，对漕运来说也有不少影响。关键，还得让漕运总督在地方募捐开河清淤的钱物，以至于漕运总督更不想开河修渠了。</p>
蓉哥儿看了一阵，没瞧出意味来，便不再打听。自己发呆起来。</p>
等回了淮安府里，薛家店铺的跑腿的人送了信来。</p>
蓉哥儿拿信瞧过，知了凤姐儿、宝钗近况，也放心下来。王、薛两家毕竟久住金陵，他们回去也自在。正欲打发人离去，天色肉眼可见的暗了下来。</p>
尚在后晌时分，便已是入夜模样！</p>
轰隆一声，一阵惊雷炸裂空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