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升泣道：“尚荣，他……双手都被人打断了。”</p>
赖尚荣被人断了双手？</p>
“怎么回事？”</p>
赖升将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蓉哥儿才知了，蹙眉道：“他自己要找死，谁也救不了他。明知自己在神京得罪了一大批人，还不好好躲着缩着，跑到南城寻花问柳做甚？可报了官？”</p>
赖升道：“打人者已经被抓了。可是……那些人不过是拿钱办事的，往后赖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啊。”</p>
这又怪得了谁？</p>
蓉哥儿心里正烦着，自己没叫人去打赖尚荣一顿已经是好心了。哪里想管这事情，哼道：“你们赖家的脸皮可真是厚？”</p>
赖升也尴尬低头。如今赖尚荣的事情已经在两府传开，赖大夫妇连进荣国府的资格都没了，虽然赖嬷嬷还在荣国府里，却也没了往日风光。只是老太太记着赖嬷嬷一辈子的奉献，每月给点月钱让赖嬷嬷在府里自生自灭，同时传个仁慈的名声。</p>
因为求西府也是没用的。</p>
赖家唯一还能在两府说得上话的，也只有跪在贾蓉面前的赖升了。</p>
贾蓉道：“上次老太太做主将你们赖家的花园抵给了宁国府，虽然府里没去讨它，却也是宁国府的。既然有人砸了宁国府的东西，本大爷自会让人查个清楚。往后，你那侄儿就在宁荣后街寻个小院住下，是生是死也与贾家无关了。”</p>
赖升脸上一喜，道：“谢大爷开恩，老仆明儿一早就让他搬后街来。”</p>
蓉哥儿心里却无奈，当真以为进了后街就安全了？虽然外面的人不敢到宁荣后街来闹事，可是贾家其他几房的人都住后街了，赖尚荣的日子未必会比在赖家花园时好过。</p>
赖升又道：“老仆办好了此事，等三日后便要启程去北辽了。往后，还请大爷保重身子。”</p>
“行吧。”蓉大爷挥了挥手，“去的时候多领上一些人。你到底是带着我的的名义过去的，总不能到了北辽被黑山村的人欺负。”</p>
赖升又磕了头，才泄气驼着背出去。</p>
宁国府虽然又得了一处庄子，所有东西折算成银子，虽然也有几千两银子，贾蓉心里却没什么欣喜的。让人将里面贵重的都变卖了，园子和田亩让梅毛炳等人先打理着。</p>
“大爷怎么愁容满面？”</p>
怀孕两三个月的秦可卿模样还没怎么变化，不过身材稍比以往丰硕了点。</p>
蓉哥儿道：“过些时日，我得随十三爷下扬州一趟，怕有些日子不能在神京里了。”</p>
秦可卿微微一笑，“大爷是去扬州做大事的，是宁国府之福，也是可儿的福气。”</p>
“舍不下你，一想到要好些日子见不到你，心里就落落空空。”蓉大爷轻轻揽着秦可卿的身子，抚上她的肚子，问：“这小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怎么也听不到半点动静。”</p>
秦可卿道：“最快也得到年底去了，才三个月时间，他能有什么动静。”</p>
蓉大爷悠悠叹一声，“这家伙来得也真不是时候，要把他老子憋死去了。”</p>
蓉大奶奶羞的面红，也阻止不了大爷的手如何在衣裳里作怪。嘤咛一声，身子酥软在蓉大爷怀里。半晌秦可卿将大爷推开，哼一声：“最会作弄人家啊。”</p>
蓉大爷喜乐一下，也罢手停了。</p>
秦可卿道：“大爷过些日子要去扬州了，自然少不得到林家一趟，还得携些礼过去才行。”</p>
“我去扬州是公干的，又不是走亲戚。哪里还能携礼过去，若是淮扬安稳了，才能腾出空去林家。若是没办完，还不是十三爷去哪儿，咱就跟着去哪儿。”</p>
说来这两个月，扬州的来信也少了。不知道会不会在那里遇上贾琏这位西府二叔。</p>
自己该怎么面对他才好了？</p>
要不半路花重金给琏二叔置办一顶镶嵌翡翠的冠帽？</p>
秦可卿轻笑道：“若去了扬州，也不到亲戚家唠叨一下，怎么也说不过去。往日里，外面的人来了京，不也都会到咱们府里来拜会？”</p>
说得倒也是。蓉哥儿点头，道：“要有那机会，不会忘的。瞧你这样子，你家大爷哪能真半点礼数不懂？”</p>
第二日，贾蓉从瑞珠房里出来。先去见了媳妇，又请了尤氏安。在府里转了半圈，溜进宗祠盘的净室去了。</p>
“因过些日子要随忠顺王南下扬州公干，王爷特意放了孙儿回府安顿几日。”蓉哥儿在贾敬面前嬉皮笑脸地说道，“太爷这些日子过得可安好？”</p>
贾敬眉眼微启，嗯了一声。</p>
蓉哥儿又道：“孙儿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还得劳烦太爷帮忙看着府里。”</p>
贾敬像还没睡醒般，脑袋上下轻点了两下，也没出声。</p>
晌午。</p>
“请姨太太安，请宝姑姑安。”闲下一日的贾蓉又跑梨香院来了。</p>
薛姨妈笑着回应道：“你今儿怎么没去王府里当值？”</p>
贾蓉解释道：“过些日子要随忠顺王去一趟扬州，特意过来找宝姑姑问扬州的情况。”</p>
宝钗疑惑道：“什么情况？”</p>
“记得上次薛家各省主管送了不少信来，其中有一副是淮扬地界的。我想着，既然去了淮扬，若是得闲，正好去瞧瞧那地方。随便在江南省也建一窑厂，也省的从平安州运水泥过去。”</p>
“莫非南省有异？”</p>
不得不说薛宝钗就是比薛蟠精明，蓉哥儿微微点了脑袋，“具体的现在还不得而知，反正要到江南一趟。”</p>
薛宝钗让莺儿取了信出来，找江南省的。她笑道：“此去江南省还不忘建窑，难不成是忠顺王要在扬州淮安两府海岸修筑海塘？”</p>
这妮子不仅比薛蟠精明，更对事情敏感。可惜她还是猜错了，扬州、淮安两府可不仅受海浪之祸，还受黄淮运三河之害。水泥在淮扬地界用途可多着了。</p>
她见蓉哥儿摇头，脸上一变，问：“难不成是黄淮有乱？可得让各省主管赶紧收购粮食。”</p>